第643章 时砂与骨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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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墨的星舰「黄泉引」停在「时间锚点」时，舷窗外正漂浮着细碎的金色沙粒。那是时砂——宇宙中最神秘的物质，能扭曲时间流速，也能让触碰者的记忆像被揉皱的纸页般支离破碎。他的指尖刚触碰到舰桥的观测窗，整艘船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仪表盘上的时间指针开始疯狂倒转。

「警告！检测到异常时间扰动！」机械副官小零的声音带着电子音的颤抖，「三百年前的‘亡灵纪元’正在重叠！」

陈墨抬头看向中央投影仪。原本显示星图的屏幕上，此刻浮现出一座倒悬的黑色城堡。城堡尖顶插着九柄骨剑，每柄剑上都缠着活人的魂链——那是他在「亡灵纪元」最黑暗时期亲手摧毁的「蚀骨城」。更诡异的是，城堡中央的祭坛上，一枚流转着幽蓝光芒的戒指正在发光，戒面刻着他再熟悉不过的符文：那是他家族世代相传的「时空骨契」。

「它在召唤我。」陈墨摸向心口的骨契印记。自从三百年前在冥河星系觉醒能力，这个印记就始终沉寂，直到今日突然灼烧起来。他想起祖父临终前的话：「当骨契与星骸共鸣时，你会看见时间的裂缝——但记住，有些过去，是连亡灵都不敢触碰的坟场。」

「陈先生！」莱拉的声音从通讯器里挤进来，「我们在圣约碑下发现了新的铭文！上面写着……」她的呼吸突然急促，「写着『时空骨契现世之日，即为亡灵纪元重临之时』。」

陈墨的手指在空气中划出一道血痕。血珠落在观测仪上，竟在玻璃表面凝结成一行古文字：「要取骨契，需以魂为钥，以血为引，穿越三重时间茧房。」

「小零，启动时间锚点。」他解开领口的骨契印记，任由幽蓝光芒从皮肤下渗出，「目标：亡灵纪元27年，蚀骨城祭坛。」

星舰的引擎发出濒死的哀鸣。当陈墨的意识被抛入时间洪流时，他听见无数声音在耳边炸响：有机械骑士的呐喊，有亡灵的呜咽，还有他自己在某个陌生战场的嘶吼。等他勉强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跪在一片焦土上。天空是血红色的，远处飘着半融化的冰晶——那是被时间之力扭曲的雨云。

「欢迎来到时间的垃圾场。」

沙哑的女声从背后传来。陈墨转身，看见一个裹着灰袍的女人。她的左眼是正常的琥珀色，右眼却嵌着一颗流动的时砂；左手握着一把生锈的钥匙，右手腕戴着和他骨契同款的银镯——只是那镯子上的符文已经断裂大半。

「你是谁？」陈墨撑着骨刃站起身。他能感觉到此处的时间流速混乱，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连呼吸都带着刺痛。

「我叫艾琳，」女人掀开兜帽，露出颈间一道狰狞的疤痕，「三百年前，我是蚀骨城的首席司祭。而你……」她的右眼时砂突然沸腾，「是你亲手封印了我的灵魂。」

陈墨的瞳孔收缩。记忆如潮水涌来：三百年前，蚀骨城的司祭们用活人魂魄喂养骨契，试图掌控时间。他的曾祖父带领亡灵合成师团屠城时，自己还是个躲在祭坛下的学徒。艾琳的脸，和他在家族古籍里见过的「罪孽者画像」重叠——那是被骨契诅咒的可怜人。

「骨契需要纯净的灵魂才能唤醒。」艾琳一步步逼近，她的影子在地上扭曲成无数只手，「而我，是被骨契吞噬最彻底的灵魂。你想要它？那就用你的命来换。」

地面突然裂开。陈墨被拽进黑暗的隧道，等他重新站稳，眼前是一座悬浮的水晶棺。棺中躺着的，是他自己的尸体。皮肤已经腐烂，眼球却泛着幽蓝光芒，心口的骨契印记正渗出黑血——那是被时间之力污染的亡灵之血。

「这是你在亡灵纪元死亡时的躯体。」艾琳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骨契需要宿主，而最完美的宿主，就是它的创造者。你看……」

水晶棺的盖子缓缓滑开。陈墨看见自己的尸体坐了起来，腐烂的手指按在骨契上。下一秒，整座隧道开始燃烧，火焰是幽蓝色的，连空气都被烧成了液态。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回来吧，陈墨。回到时间的源头，成为真正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