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污染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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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质问，没有嘲讽。只有一片冰冷的、无声的排斥壁垒，在克洛诺斯与那扇永远关闭的“门”之间，轰然筑起。

克洛诺斯看着莉莉丝怀中画稿上那个慵懒泡在温泉里、笑得没心没肺的维克多。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毫无防备的魔王。

他再看看自己掉落在地的观察日志——里面每一页都记录着维克多的能量峰值、情绪波动、生理节律……精确到毫秒，冰冷如解剖报告。

他忽然明白了。

莉莉丝的画，是孩子举着涂鸦扑向家长怀抱的炫耀。

他的记录，是刽子手对祭品生命体征的监控。

他颤抖着伸出手，想去捡那本日志。指尖刚触到烫金的封面——

“脏。”莉莉丝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片。

克洛诺斯的手僵在半空。他看着莉莉丝抱着画稿，像护着最珍贵的宝物，头也不回地走向城堡深处。

露娜和德利安无声地跟上，如同两道沉默的闸门，彻底截断了他望向“家”的最后视线。

奥利安小跑两步，又回头看了他一眼，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第一次没了好奇，只剩下一种幼兽本能的警惕和疏离。

幽蓝的藤蔓光带在头顶无声流淌。克洛诺斯蜷在冰冷的墙角，怀里空荡荡的。那本被遗弃的观察日志摊开在他脚边，最新一页的记录还停留在几小时前——

【维克多先生·温泉区·能量场分析】

波形特征：高频不规则震荡（疑似情绪亢奋）

伴生能量：硫磺泉微量辐射+领主假发金属残留（推测为物理冲突残留物）

备注：样本出现罕见“非防御性肢体接触”，需进一步观察其与领主能量场耦合效应……

他盯着那行冰冷的“非防御性肢体接触”，又想起莉莉丝画稿上维克多撩水泼向康纳西时，嘴角那抹恶劣又鲜活的笑。

“呵……”克洛诺斯喉咙里滚出一声破碎的呜咽。

他猛地抓起日志，发疯般撕扯！烫金的封面被扯烂，内页的记录魔晶被抠出捏碎！纸屑和晶粉混着泪水糊了满脸。

“观测…记录…数据……”他语无伦次地嘶吼，指甲在石地板上刮出刺耳声响，“都是垃圾！垃圾！！”他抓起一把晶粉碎屑塞进嘴里，狠狠咀嚼，仿佛要吞下自己亲手培育的毒果，“污染源…是我…是我污染了……”

幽蓝的光带在他癫狂的剪影上流淌。走廊尽头，隐约传来莉莉丝清点画稿的脆响，德利安搬动土豆袋的闷哼，还有奥利安小声问“露娜姐姐，新土豆饼能加双倍荧光酱吗？”的稚嫩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