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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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了

马厩里的骚臭味仿佛还缠在鼻尖，却被宴席上桂花的甜腻与御酒的醇香冲刷得一干二净。</p>

暖融融的阳光照在身上，驱散了那股子阴冷。</p>

秦望舒端坐席间，指尖轻抚着温热的茶盏，眼底映着满园的衣香鬓影，心中却是一片冰冷的清明。</p>

这里，是比马厩更凶险的屠宰场，刀子都藏在笑里。</p>

而秦望舒和苏云溪的回归，并未引起太多波澜。</p>

苏文远带着苏沐雪从侧门悄悄离去，想来是去换洗整理了。</p>

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还集中在桂花树下的雅集上。</p>

苏怀瑾那首《定风波》珠玉在前，彻底点燃了在场所有文人学子的好胜心。</p>

一时间，佳作频出，引得叫好声此起彼伏。</p>

太后早已离席，将这舞台留给了年轻人们。</p>

苏家，今日无疑是风头最盛的。</p>

秦望舒的视线，精准地落在了人群的中心。</p>

苏怀瑾依旧坐在那个角落，清冷如孤峰之雪，却成了风暴的中心。</p>

各色目光如附骨之疽，黏在他身上，贪婪、嫉妒、审视，不一而足。</p>

沈清柔正柔弱无骨地靠在苏怀瑾身侧，手里端着一盏热茶，声音软糯得能掐出水来。</p>

“怀瑾哥哥，你脸色还是这么差，再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p>

苏怀瑾眉头紧锁，身体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浑身都写满了抗拒。</p>

“不必。”</p>

“滚开，人家怀瑾哥哥嫌你口水脏。”</p>

一道娇俏却跋扈的声音响起，兵部尚书周慕远的嫡孙女周婉儿，毫不客气地挤开沈清柔。</p>

她献上一个自认最甜美的笑，“怀瑾哥哥，别理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我祖父最是爱才，你的词他老人家也听说了，赞不绝口呢。”</p>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一静。周家，这是要站队了？</p>

苏怀瑾感觉自己像被钉在案板上的鱼，而周围全是嗡嗡作响的绿头苍蝇。</p>

他厌恶地垂下眼。</p>

不远处的苏晚星，正拿着一根狗尾巴草，百无聊赖地剔着牙，对这边的闹剧视而不见。</p>

在对面的王党子弟显然被周婉儿的话刺激到了，陈思博举杯高声道：“苏解元的词虽好，却满是山林间的消沉之气，终究是小家子气！</p>

他身边的王党子弟立刻高声附和：</p>

“没错！我辈男儿当建功立业，岂能学那病秧子无病呻吟！”</p>

“就是！写的词都透着一股短命的晦气！”</p>

矛头，再次指向了苏怀瑾。</p>

沈清柔的脸色微微一变，眼底闪过一丝慌乱。</p>

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周婉儿抢了先。</p>

周婉儿轻笑一声，“陈思博，你算个什么东西！自己写的玩意儿狗屁不通，倒有脸评价解元郎。也是，你们王党的人，除了会摇唇鼓舌，还会什么？”</p>

一句话，噎得陈思博脸色涨红。</p>

“苏怀瑾，躲在女人身后算什么本事？”</p>

两派人马，眼看就要当场吵起来。</p>

秦望舒端起茶，吹开浮沫，将这场闹剧尽收眼底。</p>

“笃、笃、笃。”</p>

苏云溪的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凤眼里燃着火：“一群蠢货，吵死了。要不要我去把他们的嘴撕了？”</p>

“不急。”秦望舒呷了口茶，“有人比你更急。”</p>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便端着酒杯，挂着一张虚伪的笑脸，朝她们走来。</p>

是苏文谦。</p>

他先是朝苏怀瑾的方向看了一眼，眼底的嫉妒一闪而过，随即才将目光落在秦望舒身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