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贵妇茶话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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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南宫昱。乃福星郡主心念流转之私语，玄妙莫测，非尔等可解。若有片言只字泄露于外，无论有意无意，一经查实，视为藐视君威，图谋不轨——诛九族！</p>

“诛九族”三字，如同三柄寒光铡刀，悬在每个人头顶！刚刚沸腾的心，瞬间被这死亡威胁冻结！</p>

所有惊骇、怜悯、愤怒、八卦…一切情绪，被强行粗暴地摁回心底最深处！</p>

夫人小姐们脸上血色褪尽，眼神由骇然变成极致恐惧。她们死死咬唇，强迫自己移开目光，重新端茶的手抖得厉害，杯盖与杯沿磕碰出细碎清晰的“咯咯”声。</p>

偌大园子，只剩这象征恐惧的杯盏轻颤。</p>

死寂。比之前更沉重窒息的死寂。</p>

东方毓宁终于从脑内风暴回神，被这诡异寂静弄得一愣。</p>

咦？怎么突然都哑巴了？被我的面霜价格吓傻了？不至于吧？刚才抢订不是挺凶的吗？</p>

她疑惑地眨眨眼。</p>

系统118扫描环境：</p>

宿主，气氛异常。恐惧指数飙升，思维混乱严重。宁侯夫人离场是诱因，但…她们好像集体经历了一次认知核爆？</p>

东方毓宁撇撇嘴，只当是贵妇们矫情或被宁香莹倒了胃口。她清清嗓子，扬起职业笑容：</p>

“诸位夫人小姐，预订继续哦！玉肌凝雪霜，数量有限，欲购从速！女人，就该对自己好一点……”</p>

声音在过分安静的花园里显得突兀。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更加紧绷的沉默和无数双复杂难言、欲语还休的眼睛。那目光里，是对即将到来的风暴的预知，以及…对她这份“无知”的敬畏与恐惧。</p>

宁侯夫人杨氏猛地从座位上站起！动作之大，带到身后绣墩，发出沉闷撞击声！在死寂园中如惊雷炸响！</p>

她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尽，只剩骇人铁青。嘴唇紧抿成凌厉直线，那双曾雍容温和的眼，此刻燃烧着被欺骗十六年的滔天怒火和近乎疯狂的冰冷杀意！</p>

目光如淬毒冰锥，先死死钉在宁香莹那张写满惊惶失措的脸上，似要将这假面烧穿！然后，缓缓移向旁边因巨大震惊而茫然抬头的宁香如，带着近乎贪婪的痛楚和迟来的悔恨。</p>

宁香如对上这从未有过的、混杂暴怒与痛惜的眼神，浑身剧颤，下意识又想低头，却被那目光钉在原地。</p>

杨氏未发一言，甚至未看东方毓宁和太后皇后一眼。</p>

猛地转身，宽大袖袍带起冷风，对着自己带来的、同样被脑海信息震得魂飞魄散的粗壮婆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嘶哑低沉，带着地狱寒气：</p>

“回府！立刻！”</p>

婆子们一个激灵，如狼似虎扑上。两个婆子铁钳般扣住还在发懵挣扎的宁香莹胳膊，毫不留情拖拽！宁香莹尖叫</p>

“放开我！母亲！您做什么？！”</p>

被一婆子用汗巾粗暴塞回，只剩呜呜闷响和徒劳踢蹬。</p>

另两个婆子则小心翼翼、带着前所未有的敬畏惶恐，几乎是半搀半架起浑身发软、大脑空白的宁香如，动作轻柔与对待宁香莹判若两人。</p>

杨氏最后看一眼主位方向，对上太后皇后复杂目光，惨然点头告罪。挺直背脊，如同一柄出鞘的、带血光的利剑，带着毁灭一切、肃清污秽的决绝气势，在惊惧目光注视下，头也不回疾步离去！背影决绝！</p>

宁侯府一行人来得张扬，走得惊心动魄，留下撷芳园一片死寂狼藉和无数狂跳的心。</p>

东方毓宁目瞪口呆：</p>

118，这…这什么情况？宁侯夫人中邪了？怎么突然拖人走？还拖俩？她看宁香如那眼神…怪瘆人的。</p>

系统118卡壳：</p>

呃…宿主，情感分析显示，那眼神含震惊、狂怒、杀意，还有…强烈扭曲的母爱？对宁香如。</p>

矛盾指数爆表！逻辑链无法完全匹配。可能…杨氏突然良心发现，觉得宁香莹太过分，带回去管教？顺便保护被欺负的庶女？</p>

这也太突然了吧？</p>

东方毓宁挠头，</p>

而且她那气势，不像管教，像要去屠城…</p>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如银铃、带着毫不掩饰崇拜和财迷光芒的声音打破了死寂：</p>

“小姨母！小姨母！”</p>

众人循声望去。园子入口处，刚回宫的长公主南宫玥提着裙摆飞奔而来。</p>

她一身鹅黄宫装，身姿比东方毓宁更显成熟丰韵，眉眼间带着经历过风霜的明艳和洒脱，此刻脸蛋兴奋得红扑扑，眼睛亮得惊人，目标直指东方毓宁…和她面前那堆白瓷罐及装满银票的紫檀木匣！</p>

她像一阵风冲到东方毓宁面前，无视诡异气氛，一把挽住小姨母胳膊，亲昵地蹭了蹭，声音又甜又脆，带着夸张赞叹：</p>

“我的好姨母！您可真是财神爷座下头号金童子！这才多大一会儿？瞧瞧这银票堆的！这预订量！我的天爷！这来钱的速度，整个大琰谁能比您一根手指头？”</p>

她一边说，一边用亮晶晶的眼睛扫过白瓷罐，仿佛看见一座座移动金山。</p>

还是跟着小姨母有肉吃！</p>

南宫玥的到来，像投入凝滞水面的石子。然而，这“打破”带来更诡异的反差。</p>

贵妇小姐们脸上惊惧未褪，眼神残留余悸，却不得不强行扯动僵硬嘴角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端茶的手依旧微颤，杯盖磕碰声此起彼伏。</p>

南宫玥浑然不觉，沉浸在崇拜和分红憧憬中，摇着东方毓宁手臂：</p>

“姨母快算算订多少了？答应我的干股分红可不能赖！玥儿还指着它添置新首饰呢！”</p>

把所有私房钱全部跟着小姨母投资~！</p>

东方毓宁被她晃晕，暂时抛下疑虑，哭笑不得戳她光洁额头：</p>

“小财迷！少不了你的！一边去，别妨碍我造福天下女子！”</p>

南宫玥嘻嘻一笑，心满意足松开手，蹦跳着去太后皇后身边撒娇。她的成熟明艳、没心没肺，与园中强压惊骇、噤若寒蝉的状态形成荒诞对比。</p>

东方毓宁摇头，重挂职业笑容准备继续推销。目光扫过全场，心头异样再起。</p>

118，不对劲。她们看我的眼神…怎么跟看庙里显灵的神像似的？又敬又畏还带点见鬼？我脸上有花？还是被宁侯夫人吓着了？</p>

系统118深度扫描：</p>

宿主，情绪反馈复杂。恐惧均值85%，敬畏78%，还有强烈信息过载导致的思维混乱。</p>

行为模式偏离。宁侯夫人离场是诱因，但非全部。她们好像…集体经历了认知核爆？</p>

东方毓宁困惑：</p>

核爆？我就卖个面霜啊？贵点效果好点…也不至于吧？难道…</p>

她脑中灵光一闪，</p>

难道她们也听到了？</p>

念头刚冒就被自己否定：</p>

不可能！118，你不是说频道唯一吗？</p>

理论上是的。</p>

118语气不确定，</p>

除非…存在超出本系统理解范畴的、强大的规则层面干涉力…</p>

电子音渐低。</p>

东方毓宁甩头：</p>

管她们呢！银子落袋为安！</p>

决定无视古怪眼神。</p>

“各位夫人小姐，”</p>

她提高声音，笑容可掬，</p>

“小插曲不必在意。继续！玉肌凝雪霜，预订火热！女人，就该把最好的留给自己！宠爱自己，从一瓶面霜开始！下一批……”</p>

声音在寂静花园里响起。贵妇们如梦初醒，僵硬转动脖子，努力将注意力从宁侯府秘闻和帝王死亡威胁上，拉回白瓷罐。</p>

“订…订一瓶！”</p>

“我…我再加一瓶！”</p>

“安远伯府…订…订两瓶！”</p>

唱名声重起，却带着颤抖和底气不足。抢订动作失去急切，变得机械迟滞。眼睛看着面霜，心思早飞到九霄云外，飞到宁侯府的血雨腥风上，更牢牢记着“诛九族”烙印。</p>

东方毓宁看着预订簿上增长变慢的记录，再看看魂不守舍的“顾客”，心里嘀咕：</p>

118，这钱赚得…有点瘆得慌啊？</p>

她这边嘀咕，宁侯府那边，血浪滔天。</p>

杨氏带着一身冰寒煞气回府，府门轰然关闭。</p>

她未回主院，直接命人将挣扎的宁香莹拖到祠堂前空地。宁侯闻讯赶来，被杨氏那修罗气势惊得顿步。</p>

“夫人！你这是…”</p>

“闭嘴！”</p>

杨氏猛地回头，眼中血丝密布，声音嘶哑决绝，</p>

“今日谁敢拦我，同归于尽！”</p>

她不再看宁侯，厉喝：“把林琉璃那个贱婢拖来！立刻！马上！”</p>

很快，一个穿桃红衫子、风韵犹存却面无人色的妇人被拖死狗般拖来，正是宁侯宠爱的林姨娘。</p>

她看到被捆塞嘴、惊恐涕泪的宁香莹，又见杨氏噬人目光，心知不妙，扑通跪地哭喊：</p>

“夫人！夫人饶命！婢妾做错了…”</p>

“做错了什么？”</p>

杨氏凄厉冷笑，夜枭啼鸣般，一步上前俯视林琉璃，眼神恨不能生吞活剥，</p>

“林琉璃！十六年前！你买通稳婆，调换我孩儿时，可想过今日？！”</p>

“轰！”</p>

晴天霹雳劈在林琉璃和宁侯头上！林琉璃瘫软在地，抖如筛糠：</p>

“没…没有…夫人冤枉…”</p>

宁侯惊退一步，脸色剧变：</p>

“夫人！胡说！怎么可能…”</p>

“不可能？”</p>

杨氏猛地从袖中抽出寒光匕首——出嫁时藏在妆奁防身，从未示人——狠狠掷在林琉璃面前地上！</p>

“要我用这刀子，剖开你的心看是红是黑？！还是挖出当年稳婆尸骨对质？！”</p>

她不再废话，杀意沸腾，对心腹管家吼：</p>

“行刑！给我打！杖毙这毒妇！就在这！在侯爷面前！狠狠打！打死为止！”</p>

“是！”</p>

几个膀大腰圆、手持碗口粗红木刑杖的家丁轰然应诺！他们是杨氏陪嫁家生子，只认夫人！</p>

刑杖高举，带着风声，毫不留情落下！</p>

“啊——！”</p>

林琉璃凄厉不似人声的惨叫划破侯府上空！</p>

“啪！啪！啪！”</p>

沉重闷响，伴随骨骼碎裂声，如同地狱丧钟！鲜血迅速染红青砖地面。</p>

宁侯被血腥暴烈一幕惊呆，想冲上阻拦，被杨氏带来的护卫死死拦住。</p>

“夫人！住手！纵有大错，也该交有司…”</p>

宁侯目眦欲裂。</p>

“有司？”</p>

杨氏猛地转头，眼神疯狂冰冷，</p>

“侯爷想全京城都知道，堂堂宁侯府被贱妾玩弄十六年，嫡亲血脉在府中为奴为婢、受尽欺凌？！侯府颜面还要不要？！”</p>

字字诛心！</p>

宁侯如遭雷击，看着杨氏毁天灭地的疯狂，再看地上气息渐弱的林琉璃和面如死灰的宁香莹，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p>

他张了张嘴，在杨氏玉石俱焚目光逼视下，颓然后退两步，痛苦闭眼，默认私刑。</p>

“啪！”</p>

最后一记重杖落下，林琉璃身体猛抽，瘫软无声。双眼圆瞪，充满恐惧难以置信，凝固在惨白脸上。</p>

祠堂前空地，血腥气弥漫。</p>

杨氏未看尸体，冰冷目光转向瘫软在地、吓失禁、浑身恶臭的宁香莹。</p>

“至于你…”</p>

声音如九幽寒冰，</p>

“侯府嫡女身份，你享了十六年，也作践我亲生骨肉十六年！今日起，你不再是宁家小姐！”</p>

她对管家一字一句宣判：</p>

“把她身上这身僭越的皮扒了！换粗布衣裳！立刻！塞进小轿，送到西城‘寿材铺’刘掌柜府上！告诉他，这是他新纳的第十八房小妾！是死是活，概不过问！”</p>

寿材铺刘掌柜？年逾花甲、以克扣工钱折磨小妾闻名的棺材瓤子？第十八房小妾？比发卖下等窑子还不如！</p>

“不——！母亲！父亲！救我！我是莹儿啊！”</p>

宁香莹绝望尖叫，涕泪横流挣扎。</p>

“拖走！”杨氏厉喝，毫无温度。</p>

两个婆子上前，不顾撕咬踢打，粗暴剥下华丽衣裙珠翠，胡乱套上粗布麻衣，像拖破麻袋般拖向破旧青布小轿。</p>

宁香莹凄厉哭嚎诅咒声渐远消失。</p>

宁侯看着一切，脸色灰败，瞬间老了十岁，颓然跌坐冰冷石阶，双手捂脸。</p>

杨氏这才像耗尽力气，身体晃了晃。深吸气站稳，不看宁侯一眼，转身走向祠堂旁僻静厢房。</p>

宁香如被安置软榻上，府医诊脉。她受刺激过大，昏厥未醒。</p>

杨氏走到榻边，看着女儿苍白紧蹙眉头的脸，看着半旧单薄衣裙，想到十六年非人待遇…迟来的撕心剧痛和铺天悔恨彻底淹没她。</p>

她缓缓、颤抖伸手，想抚女儿脸颊，指尖将触及时停住，怕惊扰，又似觉不配。</p>

大颗滚烫泪珠冲破冰冷外壳，无声滑过铁青脸颊，砸落冰冷地砖。</p>

“如儿…我的…女儿…”</p>

破碎呜咽压抑喉间，带血味。她慢慢跪倒女儿榻前，肩膀剧烈耸动，无声痛哭。</p>

宁侯府血浪，被高墙死死封住。</p>

撷芳园诡异气氛，却如瘟疫在回府贵妇间无声蔓延。</p>

几日后，悦己阁正式开售玉肌凝雪霜。场面比茶话会火爆十倍。马车堵巷，豪门仆役富商管家挤破头。</p>

东方毓宁坐悦己阁二楼雅间，美滋滋数着流水般涌入的银票，透过琉璃窗看楼下疯狂抢购。</p>

南宫玥在一旁打着金镶玉算盘，小脸兴奋通红。</p>

发财了发财了！118！看到没！这就是实力！</p>

内心小人叉腰狂笑。</p>

宿主威武！能量点收割maX！</p>

118送上马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