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蘑菇蘑菇，飞鸟与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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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手放在菌毯上，感受菌丝中流淌的细胞液的波动，聆听它们的窃窃低语。</p>

“生长……进食木头……木头好吃……有点渴了……”</p>

守夜人把此前摘的一些树莓浆果碾碎，洒在菌毯上。</p>

“进食、存储基因……好吃……喝饱了……”</p>

菌种的咕哝声清脆尖锐，带着一重重杂音，像是一群孩童。林博多倾听了一会儿，已有菌丝悄悄顺着他的手掌蔓延，一根根细小的丝蔓攀住法师的指头。</p>

“你好……你好……喂食者……喜欢……”</p>

林博微露笑意，用魔法语言回答：“你们好。”</p>

在获得万物倾听者特性后，只需法师学会对应的语言，就能和万物交流沟通。</p>

林博听惯了风与海的嘟哝，兴许是火候到了，每日都能领会一两个新的魔法词汇，已经初步具备打招呼的能力了。</p>

毛茸茸的白色菌毯像是被无形的风吹动一样，微不可察地仰倒一大片，随后又兴高采烈地把更多菌丝攀附在林博的手掌上，很黏人地嘟囔起来。</p>

“喜欢……请你吃……蘑菇！”</p>

菌毯的角落里，冒出一粒蓝黑色的蘑菇，周围的菌丝加速供给，快速催熟，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这粒蓝黑色蘑菇快速生长，从芝麻大小变为乒乓球大小才停止。</p>

这枚拟态蘑菇自动脱落下来，散发出清爽果香。</p>

林博捡起来放入口中品味，汁水丰盈，滋味繁复，他喂给菌毯的越橘、黑莓、黑刺李，都从这枚蘑菇里得到体现，而药性也是在组合中产生了新的变化。</p>

技能判定成功</p>

药师舌识品增长了一些熟练度。</p>

“好吃。”</p>

得到夸奖，菌丝轻轻摇曳起来。</p>

林博有心逗逗它们，于是连着夸奖好多句，每一次，菌丝的回馈的快乐都是满额，一点也没觉得敷衍。</p>

“渴了……累了……喜欢喂养者……请求喂养……”</p>

守夜人把粘在手上的菌丝轻轻拨开，往培养基里洒了些肥料水，确认它们获得了足够的养分，这才继续营建蘑菇园。</p>

午后二时一刻，林博完成今日的工作进度，心里还惦念着探听钢铁的真名，又考虑到石塔镇的病患或许会趁着天晴造访灯塔，于是不再停留。</p>

“（真言）风。”</p>

法师站在石窟入口处，发动言灵，呼啸的海风汇聚过来，贴着他周身旋动吹拂。</p>

他试着催促风力，周围的气流越发汹涌，停驻在洞口歇脚的海鸥们被卷得晕头转向，尖叫着逃离这个危险的家伙。</p>

大气密度低而轻虚，能被林博感应、调动的气流总量也有限，始终没能将他托举起来。</p>

以他当前的言灵能力，每次只能驾御一个真名，既然不能御风而行，林博也就没再勉强，戴上面具后念诵本名，沿着悬崖飞纵而上。</p>

被这一阵旋风卷得七荤八素的海鸥腾空而起，在蔚蓝的天与海之间盘旋啼叫。</p>

北方海面上，一艘钢铁小汽艇朝石塔镇的码头驶去，坐在船上的一行人晒着明媚的秋日，闲谈着沉船古币与失落宝藏的传言。</p>

忽然听闻鸥鸟的啼叫，他们望向海崖的方向。</p>

“是海鸥啊，洁白的小家伙，真可爱。”端庄的淑女用鲸骨折扇遮挡口鼻。</p>

“这也是自然界美好的景色。”首都大学府的考古系教授递过一支黄铜望远镜，“瞧瞧它们吧。”</p>

淑女接过单筒望远镜，先观察了一番岬角上矗立的白色灯塔，人类总是会为这些建在荒野里的建筑着迷，随后她才把镜头转向海崖。</p>

她发出惊疑，放下望远镜愣神，随后急忙重新举起。</p>

“怎么了？”</p>

“我好像看到有人在攀岩，现在却不见了。”</p>

教授凝目眺望，“这么远的距离，望远镜也看不清具体景象，你或许是把某块形状独特的石头看作了人影，这是一种心理学效应。”</p>

随行的珀尔子爵看向海崖，决不相信有人能在这样的峭壁上攀援，“可能是某种鸟类。”</p>

淑女为自己的少见多怪而失笑，赞成了同伴的说法。</p>

“也是，那样陡峭险峻的山，也只有飞鸟才能去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