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出海者，飓风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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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不知道当铺老板赚了多少钱，总之周四的老者教众集会他没有出现。外地游客再去找他时，当铺的货架已经空空如也，他们一家也是人去屋空。</p>

有镇民亲眼所见，当铺老板带着妻儿开船出海。没人知道他这是卷款跑路，大家第一想法都是老板去抢宝藏了。</p>

于是蜂拥而来的旅客们又一窝蜂地涌向港口和码头。</p>

喧闹了将近一周的石塔镇再次恢复往日的冷清。有人不舍旅游经济的浮财，也有人觉得这些不安分的家伙走了最好。</p>

珀尔子爵等人担忧宝藏被捷足先登，见状也动摇了最初的慎重，决定去金贝市搭乘游艇出海，反正只是三四天的航行而已，遭遇飓风不过是小概率事件。</p>

镇长却是劝说领主和贵客三思。</p>

“飓风可能真的要来了，我的大人，这个时候不适合出海，再等半个月吧。”</p>

“怎么连你也这么说？难不成也是老者的指引？”珀尔表情讶然。</p>

“是守夜人说的。”</p>

昨日周四的老者信徒集会上，守夜人出现在教堂，所有教友见到他时都起身相迎。</p>

不同于外界对灯塔管理员的印象仅仅是一个异国医师，他们作为圈内人，曾经历和目睹过奇人行事，对林博的态度更加敬重。</p>

教友交流会上，守夜人言辞甚少，仅仅是旁听他人的发言。</p>

不过在散会之前，他着重提醒众人，尽可能通知亲友邻居，接下来几天不要出海，准备好足够的粮食、柴炭和饮用水，做好防洪准备。</p>

洪都淑女听镇长复述灯塔管理员的话，不禁笑起来，“他难不成还是占卜师吗？”</p>

镇长卑怯又认真地回答：“女士，守夜人受老者眷顾才从海难中幸存，受老者偏爱而变得不同寻常，他的话应该慎重对待。”</p>

“可他为何总是对我的邀请避而不见呢？老者的信徒就这么不待见圣父的信徒？”珀尔子爵显然对三番几次相邀无果颇有怨念，连带着听到他的话也觉得刺耳。</p>

他们终究是选择乘马车去了金贝市，并在一天后坐游艇出海。</p>

礼拜日，上午狂风过境。</p>

大气冰凉得仿佛鼻腔里弥漫的薄荷味，自西南向北，蔚蓝长空被阴云徐徐推进的铁幕侵占，几小时内就不见天日，只在东北方遥远的天穹还有几缕金光，群岛黑沉的大地有如寡妇一般颜色惨淡。</p>

飓风要来了，携着热带洋面沛然的水汽，在当天夜里狂飙降落。大气悠长地悲号，吹得弹丸水珠急打窗沿屋瓦，石塔镇的一间间宅舍在倾盆骤雨里静默如鸡。</p>

街上步履匆匆的行人蜷缩在家中，牲畜关在栏内，空气仿佛粘稠，水珠像是要直接在皮肤上析出。一家人之间的交流都变成了呐喊，词句几乎淹死在风雨的夹缝里。</p>

岬角风催浪高，水花几乎扑到灯塔围墙附近，院子里的积水蓄成了一层漆黑的池塘，洁白灯塔射出明亮的光芒，刺向被如墨夜幕吞没的汪洋。</p>

灯塔管理员安之若素，厚厚的墙体隔绝风雨，紧闭的门窗连缝隙都包了一层铁，滴水不进。</p>

他依旧照常服用神经元激活酊剂，在灯下阅读书籍。厨房的炖锅咕嘟嘟冒着热气，草木刺鼻的苦涩沁入墙壁苍白的腻子。</p>

飓风来了，它隔着砖石与玻璃，向藏身在塔楼里小小人类发出热烈与嚣狂的笑。</p>

“（魔法语）你好。”林博头也不抬地招呼这位吵闹的朋友，轻轻翻过书本的下一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