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奇迹交易，掌纹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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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的身体状况已经通过表触内窥法了解得七七八八。</p>

颈骨下方脊椎断裂，内部神经发生退行性变化，就像断掉的电线被风吹雨淋生了锈，已不能使用。</p>

想要用生之御术续接神经元，得先切掉病变部分，但势必影响到后续康复效果，即便病人能恢复知觉，今后的神经功能还是会变得孱弱。</p>

若是接入原代菌种，倒是可以轻易修补损伤，可这样一来，安彻公爵就离不开菌毯补充了。他必须定期补充特殊养分，接入菌毯，或是口服原代种菌丝，否则就会重新瘫痪。</p>

林博不希望制造一个被菌毯羁绊住的人类。这对他自己而言，也是桩麻烦事。</p>

二代菌种同样可以替代神经元，目前林博随身的兜里就有一捆金属神经元，作为长期观察的试验样品。</p>

经过一整天时间，金属神经元仍旧保持活性，它们告诉法师，自己需求的养分是微量的水，少许的有机质，以及一些电能，并未提及需要回菌毯补充。</p>

林博原计划是持续观察一周，看看这些金属神经元是否真的不需要特殊养分，所以没打算贸贸然就将其应用于临床的人体治疗。</p>

安彻公爵正在等待他的判决。</p>

法师抬手按住公爵的脖颈。</p>

“鬼魂也有体温？”科琴·安彻忍不住询问，“不好意思，我失礼了，只是一直以为鬼魂都是冰冷的。”</p>

林博能理解公爵把自己当作鬼魂的想法，他毫不在意，低声施法：“（咒言）我命令疼痛不加于你身。睡吧，美梦安眠。”</p>

安彻公爵陷入麻痹状态，口不能言，脸颊和舌头都僵住了。他的思维也慢慢沉寂，坠入梦乡。</p>

确认病人已经失去知觉，林博念诵真名，从弹药袋里取出一枚铁丸。</p>

“（真言）神经元、钢铁。”</p>

要修复这具病体很有挑战性，他先将一枚消毒后的细长铁针刺入公爵的脊椎，割除病变部位，将其从骨缝里掏出，顺着针孔带到体外。</p>

接下来，他得用生之御术，将断连的颈神经与胸神经重新续接，他要在方寸之间，进行极其细致的操作，让脊髓神经结构逐一啮合。最后，再把愈合畸形的脊骨重新塑型。</p>

楼下，宴会厅的舞曲响起。公爵之子与客人们在舞池里漫游，佣人穿梭，厨房忙碌。一曲临近结束，管家咚咚的脚步走上楼梯，穿过走廊，前往书房。</p>

他在门外轻敲。</p>

没有回应。</p>

再度敲门，仍旧没有回应。于是管家按住门把手，拧转，推门。</p>

书房里一切完好平静，灯光依旧明亮，公爵躺在轮椅上闭眼安眠，夜风吹来，轻轻翻卷书页。</p>

管家小心地走过去推动轮椅，准备带公爵回卧室，但他刚刚靠近，科琴·安彻就醒了过来。</p>

他发出呓语：“真疼……奇迹，让我再跳一支戈缇雅，求你原谅我贪得无厌……”</p>

在管家悚然的目光中，瘫痪十数年的白石岛总督，金贝市的安彻公爵，居然抬起手，放在胸前像是在拥抱一束花朵，身体前倾，在轮椅上微微晃动。</p>

秋风冷寂。</p>

公爵和管家都清醒了。他慢慢握拳，先揉搓双掌，再触碰双腿，然后轻轻抬起一只脚，踩住地板，想站起来却因肌肉无力而失败。</p>

管家哆嗦道：“公爵，您的病好了？”</p>

“是的。”科琴·安彻语气之镇定，让管家佩服不已，不愧是风范极佳的大贵族，这种情况下都能面不改色。</p>

安彻公爵的确很镇定，他环顾四周，没找到那个鬼魂，喃喃道：“奇迹，答应了我的请求。”</p>

“我这就去通知府邸里的人们。”管家眼角泛红。</p>

“不，再等等，我得想想怎么和孩子们交代，哦对——你找找这里有没有便签或信纸，我想他应该会给我留消息的……没有吗？那你带我回卧室，把保险箱打开。”</p>

科琴·安彻看着保险柜里的海神教圣物，它没有被奇迹鬼魂带走，但交易已经完成。</p>

自己必须把这件货物送到对方手里。</p>

“明天我要去拜访维伦·珀尔子爵。打听一下他住在哪里。”</p>

安彻公爵在灯光里摩挲手掌，多年没有知觉的肢体仍旧有些麻木，也可能是大脑生疏了这些神经信号，忽然，他感到右掌触觉异样，抬手一瞧。</p>

不知何时，掌纹被扭曲成一行文字：“科琴·安彻，来石塔镇教堂”。</p>

看着这行清晰的皮肤印迹，公爵怔怔出神，他开口叫住管家，语气奇妙，“不管维伦·珀尔了，我得去赴另一个约定。替我备车，再找一个礼盒过来！”</p>

金贝市西郊，小镇外岬角，灯塔明亮。</p>

一只游隼越过海面，轻盈钻入小窗，在灯光里，化作法师的模样。他慢慢活动手脚，和小海鸥打了声招呼，随即坐在桌旁，服下一支酊剂，从架子上抽出书籍翻阅研习。</p>

钢笔在笔记纸上滑动，挲挲有声，夜晚仍旧漫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