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8章 纸中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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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页上的墨迹突然凝结成冰碴状,林疏桐的指尖触到纸面,竟真的泛起凉意。“后来呢?”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
“后来柳小姐把母亲葬在祖坟,自己搬去了城西的破庙。”老人从怀里摸出个油布包,打开是枚半枚玉牌,和残页里提到的翡翠玉牌纹路严丝合缝,“她白天帮人绣帕子,晚上在土地庙画画,说要画够一千幅梅,给母亲补口棺材。”
画面再次流转:破庙的供桌上堆着绣了一半的帕子,姑娘趴在香案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笔,砚台里的墨汁结了冰。她的脚边放着个布包,露出半截药瓶——是治肺痨的。
“可她终究没等到画完第一千幅。”老人的手指抚过玉牌上的裂痕,“民国二十四年春,有人看见她站在西直门外的护城河边,怀里抱着个蓝布包袱。第二天,有人在下游捞起她的绣鞋,鞋帮上还沾着没洗干净的墨。”
残页突然发出刺目的白光。林疏桐眯起眼,看见穿月白衫子的姑娘站在河边,手里攥着那半枚玉牌,身后站着人牙子和两个粗壮的汉子。“你们要干什么?”她的声音在发抖,却咬着牙不肯退。
“干什么?”人牙子狞笑着,“你娘的地契在我手里,你以为你能赖着不走?要么跟我走,要么……”他朝身后使了个眼色,两个汉子上前就要抢玉牌。
姑娘突然抽出藏在腰间的剪刀,寒光一闪,扎进了自己的手腕。“我宁死也不卖东西!”鲜血溅在玉牌上,染得那半块翡翠红得像要烧起来。
“照雪!”老人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你傻啊!那是你娘用命换的……”
画面戛然而止。残页上的光渐渐暗下去,只余下一行字,是柳照雪的笔迹,比之前更淡,却更清晰:“我名柳照雪,死时不欠人半文钱,唯负慈母半世恩。”
修复室的煤油灯突然熄灭。林疏桐抬头,发现老人不知何时不见了,只剩那盏灯歪在地上,灯芯烧得只剩一点焦黑。
她颤抖着摸向残页,却见原本空白的边缘,不知何时多了几行小字,是用柳照雪的血写的——或者说,是用她的记忆写的:
“他们说我死了,埋在后山坡,连块碑都没有。可我知道,我没死。我的名字在纸里,我的魂在墨里,我画的梅在风里。只要有人愿意翻开这页纸,我就活着。”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林疏桐推开窗,冷冽的空气涌进来,带着股若有若无的梅香。她低头看向残页,发现刚才被墨汁泼湿的地方,竟绽开了一点淡粉的花苞——像是被雪压了整个冬天的梅枝,终于在纸里,慢慢绽开了第一朵。
“陈阿公。”她拿起电话,“您说的那个穿月白衫子的姑娘……她让我带句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陈阿公抽鼻子的声音:“啥话?”
“她说,她的名字叫柳照雪,住在西直门外梅家胡同七号,屋檐下的梅枝今年会开一千零一朵花。”
挂了电话,林疏桐小心地把残页夹回诗稿。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在“柳照雪”三个字上,那墨迹竟泛着淡淡的光,像有人在里面轻轻呼吸。
她忽然想起老人最后说的话:“守墓人守的不是坟,是记。”
而此刻她知道,有些记,从来不会被雪埋,不会被雨淋,不会被时间吃掉。
它们藏在纸里,藏在墨里,藏在每个愿意翻开旧书的人心里。
只要有人记得,
那些被撕掉的半颗心,
那些没说出口的话,
那些没画完的梅,
就永远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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