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世间游离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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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坐摩天轮，叶轻衣是，乱也是。

乱抱着叶轻衣坐进摩天轮里的一间小车房内，过了一会儿，摩天轮运转，叶轻衣与乱稳稳的坐在里面，开始看着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远。

摩天轮缓缓上升，趴在玻璃窗边，叶轻衣水灵灵的眼眸新奇看着这座城市。摩天轮缓缓上升，这座城市仿佛在她眼里变小了，一切的建筑物是那样的密集，形影不离，却又是那样的斑驳。

当摩天轮上升到最高处，仿佛整座城市都在叶轻衣的脚下了，云层密布的天空下，温热的天气里，这种时光最惬意。叶轻衣脸蛋上写满了开心，不明确的比喻起来，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的人。

乱只是看着这个天真可爱的女孩，那般无邪，那般浪漫，真美好。

这个时候，乱也体会到了某一种心情。当初离安捡到自己时，对自己那么好，把自己当妹妹看待，照顾自己，虽然有些神经粗。叶轻衣就像是乱的妹妹一样，第一天遇见，第一天陪伴，第一天做了这么多有趣的事情。

终末的世界，也许并不美好了。

但相信，眼前的这个女孩，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

真是搞不明白，第三个世界，为什么会是一个要消失的世界？

还剩多少时光，就还有多少陪伴。

命运这种东西说不清，一切都是缘分。

既然决定了，内心深处给予的行动是陪伴，那么就先停留在这个世界吧，无论多久，直到最后。直到这个世界存在的最后一刻，直到眼前这个女孩存在的最后一刻，乱永远不会离开。

从摩天轮上面下来之后，乱带着叶轻衣在游乐园里面继续玩了一下，然后是逛街。

最后到了夜晚。

不知不觉，叶轻衣并没有发现自己原本在来时的路上对乱所说的那些话，那些小小的愿望，都已经在一步一步实现。

剩下的……

就只有烟火了。

叶轻衣想看烟花，虽然有一些难办，但乱觉得自己能做到。如果连女孩这一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能实现，那乱就不是那个拯救科技都市的人，只是一个没用的人。

夕阳西下，两道影子被拉的长长的。

乱推着叶轻衣漫步在一条长长的小河旁边，静谧被打破，一阵大风沙沙吹过，夕阳越来越暗淡，终于躲进了地平线。世界的天空被渲染成了黑色，月亮没有出来，星星很隐晦。

这片城市并不耀眼，没有多少灯火，明明只是刚入夜，却像是到了深夜。

这就是终末的世界，如此的平凡，如此的安逸，一切都在消失，潜移默化，不是没有人发现，而是发现了也不敢相信。

月亮消失了吗？

星星又消失了多少？

明天太阳会出来吗？

还有多少云朵？

停下轮椅，乱将叶轻衣抱起，走到一片草地上，坐了下来。前方就是静静流水，望眼就是漆黑夜空。

“小明，我们到这里来干什么呀？”叶轻衣好奇问道。

同时，她也在心里面好奇，乱到底力气有多大，怎么每一次抱起她好像都很轻松的样子。

是自己太轻了吗？

应该算是吧，乱有细心观察叶轻衣，站在人类的健康角度来说，叶轻衣其实有一些营养不良，否则皮肤也不会这么白。

乱微笑道：“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叶轻衣疑惑不解。

见乱这样呆呆望着漆黑的夜空，叶轻衣也望着。

渐渐的，仿佛世界都安静了。

就在这安静的夜空下，城市里的灯火飘忽不定，眼前并没有什么美丽的景色。突然之间，一声炸响，于天空之中绽放。

“啪！”

“啪！”

一声又一声，是烟火，是五彩斑斓的烟花，绽放在了漆黑的夜空。一朵连接着一朵，倒映在你我的眼帘之中，如此的美丽耀眼。

深空的焰火，从下面看还是从侧面看？

啪的一声，光芒绽放，烟花映入眼帘，多希望这个夜晚能够永恒……

链接的心就像烟火，不独自漂泊，赶走了寂寞，转身你在原地等我。也许会偶尔停泊，结束向前的念头……

模糊的世界，虚幻的情节，憧憬熄灭，握紧你的手，不怕夜更迭。

这个世界的这个夏天，早已经过去了，现在才发现到了快要晚秋的季节，过不了多久，大概天气就会渐渐变冷。

叶轻衣看着天空中绽放的花火，被深深的所陶醉。沉浸于其中，流连忘返。

这是这个女孩第一次看到烟火，这样的美丽，五彩斑斓，不停的在天空中绽放，虽然转瞬即逝，可心里面永远记录下了这一刻。这就是烟花的魅力，叶轻衣被深深所吸引。

这一场烟火足足在天空中绽放了半个小时，叶轻衣躺在草地上，看着这一场梦幻。

夜晚渐渐变凉了下来，乱将叶轻衣抱起，准备带她离去。

乱不想在烟火没有之后才带着她离开，那样多少有些舍不得，所以他们只是看了十五分钟烟花。

“谢谢你，小明。”将叶轻衣放回轮椅上，她望着月牙眸，甜甜笑道。

乱轻轻摇着头，没有说话，只是推着轮椅走。

其实，自乱失忆之后，这也是他第一次看烟火，如果不是叶轻衣想到这一些有趣的事情，乱真的不会去做。在科技都市时，乱的日常生活就是在女仆咖啡店工作，或者陪黎安去学校读书，还有就是打游戏。

烟花，在科技都市他没有见到过。

此时此刻，身后还在绽放的花火，让乱有一些恍惚。如此的熟悉，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会在天空中发光发亮的绽放之物。

曾经似乎有一个俏皮的声音对他说过……

“记住这一个瞬间哦。”

.

随意找了一家旅馆，乱带着叶轻衣住了下来。挑选的是一间便宜的客房，不只是便宜，因为在二楼，方便下楼。

进入卧室之后，停好了轮椅，叶轻衣自己扑上了一张软软的床上面。

“啊，好久没有睡床了，还是床比较舒服。”叶轻衣俏脸埋进去，闻着被褥干净的味道，娇声道。

好久没有？

这一句话，还是不由乱想了想，在遇见乱之前，这个女孩到底是怎样生存过来的？到底是怎样跋山涉水来到这一座城市的？

乱说：“轻衣，明天你该回家了，我送你回去吧。”

“哦。”叶轻衣恋恋不舍应声，随后娇声问道，“小明，你家住哪儿啊？”

乱一愣，不善言辞的他只好直说：“我没有家。”

“啊？”叶轻衣疑惑。

乱说：“我没有家，我也是第一次来这座城市。在没有遇见你之前，我不知道我要去干什么。”

“那……那……”叶轻衣将一双小手放在胸前，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说了出来，“那小明，你要和我一起走吗？一直和我在一起吗？”

乱微笑道：“嗯。”

闻言，叶轻衣散去那略显难过的表情，展颜一笑，“太好了，小明。”

“最喜欢你了。”

叶轻衣双手一撑，从床上面离开，一把扑入了乱的怀中。

乱抱着她只是微微一笑。乱等的就是她的这一句话，一直在一起，知道这个世界的尽头。

“呐呐，小明，今天晚上我们能睡在一起吗？”叶轻衣娇声问道。

虽然卧室里面有两铺床，但是叶轻衣提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乱下意识点了点头。等到点完头之后，乱才意识到人类的某一种不对的情况。自己现在貌似性别有一点儿不对劲……

“太好了。”叶轻衣欢笑，对乱说，“小明，我们去洗澡吧，我也好久没洗澡了，你能帮一帮我吗？”

这个要求提出来也不过分，毕竟叶轻衣腿脚不方便，她现在最依赖的人就是乱。在叶轻衣的认识里，乱好像无所不能一样。

等等，等等。

容乱缓一缓，理一下思绪。

乱微笑道：“那个，轻衣，我先出去一会儿，稍等一下，等我回来就带你去洗澡。”

“哦。”

自顾自说了话，乱立马关上房门跑出去，跑到女性公共厕所里面，把自己给关在狭窄的空间里面。

乱，身为一个强大到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生灵。

此时，竟然陷入了有关于人类伦理的问题。

乱看向自己手心的符文，从中散发出玄奥的气息。这个符文，就是他的本源。现在的这一副身躯，应该是来到世界之后，处死的一个形态。那么经过模拟，应该是可以改变一下自己的身材。

“不知道可不可以，试试看吧。”

乱闭上眼睛，手中符文紧握。一道柔和的绿光包裹全身，转眼之后，绿光消失，乱那双灵动深邃的眼眸睁开。

旋即，乱开始查看自己的身躯。他的眼睛，现在更加漂亮了。然后就是，身体感觉更加轻盈了，没有了什么肉感，全身软绵绵的。不过，胸前增加的一点儿重量，貌似有小些累赘。

乱是以黎安的身躯模拟的。

这就是人类女性的身体吗？

乱使用起来，感觉比起以前，似乎发动自身的力量减弱了一些，大概是有一点不适应吧。

“好，搞定了。”

乱握着小粉拳，娇声一笑。

现在，乱不叫“他”了，以新形态的生灵而言，叫“她”。

移步换景。

乱带着叶轻衣进入浴室。

“小明，为什么我感觉你好像哪里变了一些？”叶轻衣娇声疑惑，盯着乱被浴巾所包裹的胸部看。

现在乱的身材都是黎安给的，虽然黎安的小胸脯不怎么显眼，但原本乱的身材，这个地方是平平的。

说起来，乱心底有些犯二，为什么人类男孩子和女孩子不同呢？

乱对叶轻衣随口笑道，“哪有，轻衣你肯定是看错了。好了，我来帮你洗头发吧。”

“看错了吗？”叶轻衣心里疑惑着。

关于洗头，乱还是很会的。自己就留着长发，所有长发怎样去洗，有什么讲究，乱虽不知道，但手熟尔。

洗完澡后，就是该姐妹俩睡觉了。

女孩子在一起睡觉，刚开始总会聊一些事情，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小明，你是从哪里来的啊？”

叶轻衣水灵灵的眼眸看着乱的侧脸，那侧脸颇为美丽，却容易给人一种淡忘感。

乱说：“从一座塔内，古老的塔内。”

“那座塔是你的家吗？”叶轻衣问。

“应该不算吧，我也不知道我的家到底在哪儿。”乱没心没肺笑着。

有关家这种话题，乱已经很难说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

“那小明，你有家人吗？”叶轻衣问。

家人？

乱想了想，说：“有吧，算是家人，我的姐姐，她叫黎安。”

叶轻衣睡意渐渐沉重，开始迷迷糊糊说着，娇声嗫喏，“从我记事起，只有爷爷陪在我身边。”

“我没有见过奶奶长什么样子，更不知道我的爸爸妈妈是谁。爷爷说，我长得和妈妈很像，和奶奶也很像。在我身上，爷爷总是能想起以前奶奶和妈妈的事情，所以和我说过不少她们的故事。”

“奶奶和妈妈是很善良很善良的人，爷爷说，无论是爸爸妈妈，还是奶奶，都非常非常的爱我。”

“但是，在一年前，爷爷离开了我，留下我一个人生活。那个时候我哭了好久，再也没有人对我讲那些故事了。谢谢你，小明，谢谢你能陪在我身边。”

果然啊……

乱猜测的都对了。

这个女孩，过得很不容易。可面对生活，依然是用笑容来对待。

叶轻衣依偎在乱怀里，乱也抱紧了她一些。

乱在她耳边轻轻柔声说道：“以后，我会是你的家人，丫头。”

……

第二天。

很快到来后，乱与叶轻衣简单收拾了一下，开始踏上归途。离开这座给予了两个人一天快乐时光的城市，向终末世界的广宽天地前进。

乱没有驾照这种东西，对于人类的交通工具嘛，会是会，可总觉得人类能将这种复杂结构的交通工具使用起来，很不可思议。所以，乱更偏爱于人类早期发明的交通工具……自行车。

但是，为了叶轻衣着想，乱还是乖乖用着汽车，带叶轻衣离开城市，前往遥远的乡村。

以后再去使用自行车吧。

乱并不知道叶轻衣的家乡在什么地方，一路上慢慢开车，一停一走，然后这个过程就是持续了两天三夜。终于在汽车没有备用的油后，乱来到了一处偏僻的乡村。

“轻衣，到底是谁告诉你城市所在的位置的？”乱不得不问。

“这个啊，爷爷以前说过，顺着我家门口的方向一直走，就会到达一座城市的。”叶轻衣娇声说，“怎么了，小明。”

“没什么。”

乱心中产生郁闷，搪塞叶轻衣。说实话，乱现在来到的这个地方不是一般的偏僻，乱能把汽车开到这种犄角旮旯里来，是个奇迹，而这个奇迹的创造者是叶轻衣一双指路的小手。

眼后的景象正是一片大自然，穿过这片大自然，眼前才是一个小村庄，确切的说，只是一个拥有十几户人家的地方。没有空旷的田野，没有简单铺设的大路。

这里真的很荒凉，而叶轻衣的家就在十几户人家的外围。

当乱靠近这个小村庄，认真观察，才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一个人，十几户人家的房子里面，空无一人。

所以叶轻衣才会离家出走，才不想去城市里面，因为太孤单了。

这就是终末的世界，叶轻衣只是觉得村子里面的人离开了，去了别的地方，事实上，他们都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乱将叶轻衣抱上轮椅，这一次，乱认真打量了这个轮椅。轮椅并不老旧，看起来很新，做工精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叶轻衣的爷爷离开前，为叶轻衣做的，爷爷的手艺很好，非常用心做的。

而乱推着轮椅走向叶轻衣的家门，家门边有两根老旧的拐杖倚在墙边，这印证了乱的想法。

叶轻衣的家是用木头盖出来的，这里的十几户人家都是木头房子，这是人类靠山吃山的道理。

房子非常的老旧了，但爷爷疼爱孙女，在临走之前，砍了一些树木来精心装修了一下房子。

从叶轻衣的轮椅，拐杖，房子，这三点都可以看出来，爷爷的手艺是非常的好。也许爷爷年轻的时候，就是靠着这手艺来吃饭的。

乱对叶轻衣微笑道：“以后我们就出生儿了，放心，轻衣，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谢谢你，小明。”叶轻衣弯着月牙眸甜笑道。

乱轻笑：“已经不用谢了，因为我们是家人了。”

对，家人。

比朋友更浓厚的称呼，一种更难以形容的词汇。

以前，与黎安认识的时候，只是朋友，但到最后分别之时，已经是家人了。

什么是家人？

乱无依无靠，说不清什么是家人，但感觉上，应该就是黎安给乱的那种，叶轻衣给乱的那种。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只是陌生的人，明明认识的时间很短暂，却好好相聚在了一起。组成一个团体，拥有一个归属，这可能就是对家人认知的模糊概念。

闻言，叶轻衣甜甜一笑，应声：“嗯”

“姐姐，永远永远不要离开我，要一直一直和我在一起，好吗？”叶轻衣说。

乱微笑道：“一定会的，我会陪你走到这个世界的尽头。”

木屋旁的空旷土地上，绿树村边，青山飞鸟，并不美丽的画卷，可在黑发女孩与白发女孩的点缀下，如此唯美。这一刻，这一个誓言，命定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