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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越蹲下来，掬了一捧水洗脸。</p>
“这就是雅国人珍视的圣泉？”</p>
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除了泉水清凉沁人，还有淡淡的甜味。</p>
“不错，传说柯林人的先祖被敌人追到无路可逃，就躲入百丘源，跳进这块白石的孔洞里隐藏起来。”贺灵川往湖中卧石一指，“那时水位很高，敌人也没有涉潭检查就离开了。柯林人祖先逃过一劫，自此就在百丘源定居下来，世代繁衍。”</p>
“后来柯林族壮大，慢慢成为雅国主族，也搬去王城生活，这里就被他们尊为发源圣地。过去几十年来，雅王每年春秋两季还要来这里沐浴斋戒三日，然后祭祀先祖、祈求好运。”</p>
贺越看了看石头小屋，有点惊讶：“原来这是给雅王住的？”</p>
“不错，当年他们先祖在这里怎么住，雅王在这里也就怎么住，在圣地不讲奢靡。”</p>
屋里陈设也简单，只有一张石床，一副桌椅。</p>
贺灵川已经从潭里打一瓮清泉，随手拿出茶具沏茶。</p>
茶食正好就是应夫人送的酸枣膏，还有贺灵川顺手拿出来的炒米饼和鹿肉干。</p>
这米饼是拿大米炒香碾成粉，再加红糖芝麻花生定型烤制，行军时泡上热水就能变成一碗胀肚的米糊。</p>
不过现在是一块大饼子，兄弟俩掰着吃。</p>
鹿肉干也硬，只能一丝丝儿剥着嚼。</p>
“行军在外，没什么好东西，打胜仗了再请你一顿大餐。”</p>
兄弟俩都笑了。</p>
贺越想起兄长从前在家无美食不欢，现在却能拿着硬梆梆的鹿肉干就水吃，唉！</p>
从什么时候起，兄长变了那么多呢？他已经记不起来了。</p>
打仗期间不饮酒，兄弟俩只能以茶代酒，贺越就问起兄长离开鸢国之后的经历。</p>
贺灵川挑能说的轻描一遍，也足以让贺越听得惊叹连连，一直扼腕：</p>
“可惜啊，我若能跟在大哥身边，从头到尾经历一番就好了！”</p>
可他再转念一想，他从白沙湾过来，不都走在哥哥曾经走过的路线上么？</p>
这一路上，到处传唱着兄长的丰功传业。</p>
这一路上，到处都是兄长的人情人脉。</p>
天高路远，他只是走一趟尚且如此艰难；当年哥哥出海，那可是一路打下来的！</p>
不出申国，他就意识不到自己父子和兄长之间的差距，已如天渊一般。</p>
“你跟着申王征战登位，不也是世间难得的体验？”贺灵川转过话头，“来，跟我说说你们是怎么废鸢立申的。”</p>
他提及贺淳华只说“申王”，贺越也听明白了，当下就把贺淳华击败大司马、改朝换代的过程说了，并简述申国立国一年多以来的情况。</p>
“好。”贺灵川拊掌，“申王未必是好父亲，但论执政理政，却比大司马东浩明之流要强上不知几倍。申国百姓至少能过几年好日子。”</p>
鸢国之前战乱不休，秩序崩毁、平民苦难。</p>
贺淳华登基执政，前期必然是休养生息、励精图治。这人很有本事，只要想好好干，一定能干出成绩来。</p>
他也是赶上好时候，帝流浆近年频繁爆发，助力国家复苏。贺淳华要是抓不住这种好机会，那么当年压根儿没可能离开黑水城一路高升。</p>
“灵虚城已经知道我的来历。”贺灵川问道，“贝迦对申国，可施加过压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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