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花也可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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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将军啊……”</p>

孙老二放低了声音：</p>

“城里贵人都说，这将军倒是有些本领，只是胆子太小，要是胆子大，去年就不会早早降了越王了！若是海边的妖怪是些小妖也就罢了，他带着些胆大力壮的亲兵过去，披上铠甲带着长矛和弓箭，总能弄死一些，可海边却有了不得的大妖，长有七八丈，寻常打鱼运货的船，一下就能给你掀翻！这些时日他都快急死了。”</p>

“多长？”</p>

“七八丈长。”孙老二对他说道，“道长若是要去海边，须得小心啊。”</p>

“那就过去看看它运气好不好了。”</p>

“这可碰不得运……”</p>

孙老二说到一半，这才回过味来，立马便闭上了嘴，不多说了。</p>

林觉便先在他的带领下，在城中一个陶瓷铺子里挑了一个薄而精巧的小白瓷瓶，如玉一样，又跟随着他出城而去，分别去了文笔村、马蹄湾还有那状似额头的海边高山，花了整整一天时间。</p>

等爬上额头山时，天已晚了。</p>

夕阳自背后落下，天边已有渐变色。</p>

“三个地方都找到了，道长明日想来哪里，自己来就是了。”孙老二笑着对他说。</p>

林觉哪里不懂，立即奉上钱财：</p>

“多谢足下，天不早了，足下还请回吧。”</p>

“嗯？道长不回去？”</p>

“我就不回去了。”林觉看了看天，正是晴朗无云，“我看明天是个好天气，我们要在这里守明天的日出。”</p>

“可是天都黑了！”</p>

“这季节晚上也不冷。”</p>

“晚上这边可有妖怪！”</p>

“足下若是害怕独自回去，我可以让我家狐狸送你。”</p>

“道长真是神仙……”</p>

孙老二无话可说了，他确实害怕独自回去。</p>

如今不光海边，乡间夜晚也多有妖精鬼怪，十里八乡的传闻可能还要比妖精鬼怪更多，早已没人敢在外面随意过夜，甚至住在家中，半夜听到什么动静都不敢随意回应，而他独自走路回城，还有整整十里路，中间既有农田耕土，也有竹林坟坝，荒山野路，如何叫人不怕？</p>

然而面前的道人已经背朝着他，面朝大海，在山顶上盘坐下来，看不到任何一点惧意。</p>

孙老二当即便知，这确是真高人。</p>

此前所谓“戏术”，不过只是谦辞。</p>

正想着时，道人身边的白狐将头一歪，直盯着他，眼睛像是会说话。</p>

让狐狸送自己回去，怕是更吓人。</p>

“道长放心！小人没有别的本领，就这脚程还不错，一口气跑回去，到家或许天还没黑！”</p>

“足下好身体啊。”</p>

“小人告辞！道长若是还有什么需要，可以在西城门来找我，小人平日无所事事常在那里接生意！”</p>

孙老二与他道了别，转身便往回跑。</p>

“呼……”</p>

一阵清风吹过，狐狸随之消失。</p>

孙老二狂奔不已，不敢停下。</p>

偏偏不知为何他总感觉有一道风跟随自己，随着天光越来越暗，隐约能在路边的芦苇顶上、竹林树梢见到一道若有若无的白色影子，就在自己身边跳跃闪烁，他哪里知道这是不放心的狐狸跟随保护着他，只更加害怕，跑得更快了。</p>

直到家中，那白影和清风都消失无踪。</p>

……</p>

林觉则是仍在山顶盘坐。</p>

虽是盛夏，可是海边风大，山上的风尤其的大，还是有些冷的。</p>

林觉点了守夜灯，放在身边，取出熊皮毯，垫在身下，又等到狐狸回来，变作原本大小，趴在他的身边为他挡风，这才舒服了一些。</p>

南山下来，他已不会怕冷，可终究不喜欢。</p>

一夜海风呜咽，送来腥湿，浪花拍岸，使人心静，明月圆如玉盘，照得海面波光粼粼，前方沙滩与身后山影都清晰可见。</p>

月落星移，东方泛红。</p>

“太阳要出来了！”</p>

狐狸趴在林觉旁边扭头对他说。</p>

“知道。”</p>

林觉面色不改，直视东方。</p>

今日果真是个晴天。</p>

海上水汽浓重，一轮红日自东方升起，逐渐浮上海面，洒出万道红光，将山顶映红，也洒在盘坐的道人衣袍上、面门上。</p>

林觉与狐狸都变红了。</p>

“你怎么不收？”</p>

狐狸缓缓变小，疑惑问他。</p>

“差一点。”</p>

林觉坐着不动，如是说着。</p>

今日是个晴天，可却太晴了些，少了一些云彩，是有朝霞不假，却不是他要等的最盛大的那一场——就如整片南山都是山石，可他自然要从中选出灵韵最浓厚、玄妙最奇特的那一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