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8章 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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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兰璧闻到了食物的香气，但她最近没什么食欲，不怎么想吃。</p>

男人粗鲁地揉了一阵，她气息有些紊乱。</p>

她们的动作非常轻柔，因为里面传来着轻微的鼾声。</p>

回到家中时，已是华灯初上时分。</p>

“此乃古制。”梁芬说道：“新朝开国，巡视四方，让天下人知晓今夕是何年。”</p>

好像偷了她什么心爱事物的刺激感觉。</p>

老仆察言观色，低声道：“明公，太医署的医者一辈子不知道见了多少人心鬼蜮之事，他们嘴很严实的，绝对不会乱说。当年惠帝为人毒杀，太医署的人至今未向外吐露半个字，足堪信任。此事尚有挽回的余地。”</p>

左民侍郎皇甫昌今天就来了。他是梁芬妻子皇甫氏的族侄，前秦州刺史皇甫重的养子。</p>

“晋东莱国止六千五百户，今逾万，卿等尽心矣！朕这就遣人寻访司马蕤王府旧吏，查其档籍，卿等安坐便是。”</p>

说罢，转身出了门。</p>

“未曾。”</p>

他这一脉人丁不旺啊。</p>

左民曹在开国后变成了左民部，主官尚书一员，另置侍郎二员，为尚书副手，皇甫昌便是其一。</p>

他要离开啊！梁兰璧侧过身来，看向窗棂。</p>

天依然黑沉沉的。以往她很讨厌这种深沉的黑暗，现在却巴不得黑夜更长一些，因为她可以安逸地缩在男人怀里，即便要被他折腾。</p>

“他？台臣？”梁芬一顿，苦笑道：“台臣啊！他心太大了，老夫镇南阳时，他还想着割据自立。后来不是投匈奴去了么？”</p>

宫人站在厅内，看向东侧偏殿。</p>

梁芬沉吟片刻，摇头道：“台臣还是这样子，为功名利禄迷了心眼。不过，这回他倒误打误撞走对了。他也是有福气的，有此事，便不至于没好下场。”</p>

外间响起了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似乎在询问是否在九华台用早膳。</p>

宫人将书册档籍、笔墨纸砚仔细收好，又擦洗了一下桌面。</p>

她的身份上不得台面，关西士人再强，也帮不了她什么，她没什么奢望。</p>

皇甫昌也不追问，回到屋中后，问道：“梁公可还记得阎鼎？”</p>

小作文批注又来了：“曹魏此郡便是一万户，晋时一万户，梁又一万户！不论何人治下，不论疾疫、灾害如何，不论是否久历战事，户皆一万，朕信矣！”</p>

“乐陵郡：县五，户一万二百，口四万九千五百。”</p>

“父亲要来？”梁兰璧问道，但没什么惊讶。</p>

……</p>

“为何巡视？”</p>

每每想到此事，都不由得黯然神伤。</p>

梁兰璧避开了父亲的眼神探问，只道：“阿爷要去长安了？”</p>

皇甫昌吓了一条，不知所措。</p>

宫人默然无语，她能怎么办，只能说道：“先准备早膳吧，陛下今日不练武，豚、鸡、鱼三味少少准备些即可。”</p>

老仆看了看皇甫昌，又凑到梁芬耳边，低声道：“太医署不止一人诊断，应无差错。”</p>

梁兰璧的政治敏感性不低，一下子就分析出来了。</p>

男人盥洗结束之后，很快乘车离去。</p>

来人脚步声远去。</p>

但她不愿走，陛下也不放她走。</p>

“阿爷。”梁兰璧行了一礼。</p>

“好你个邵全忠！”梁芬怒道。</p>

她心中愧疚难以形容，但在被陛下欺负的时候，想到文君，又有一种发自灵魂的颤栗。</p>

梁芬见了，也眼圈微红，道：“罢了。为父对不起你，耽误你一生。这世道——”</p>

来人似乎有点着急，叹道：“今日有登高之会。再不起，皇后要起了。”</p>

最后附有一个大大的红叉，上书二字：“无能！”</p>

陛下要宠幸她，作为一介亡国妇人，她也没有办法拒绝不是？</p>

这是跟她许久之人了，以前是家中婢女，三年前被她召进了宫中，现在则随她在佛堂中修行。</p>

梁兰璧一听这话，眼泪顿时涌出。</p>

“吱嘎！”门被轻轻关上。</p>

不过，好像和她没关系了。</p>

尤其是那份食物可能是为陛下准备的。他是习武之人，早上都要吃肉，但梁兰璧现在只觉得有点恶心，不想吃。</p>

文册正好停在最后一页：“下邳不论，凡十九郡、一百十二县，计军民二十七万八百余户、一百二十五万四千三百余口。”</p>

“老夫年逾六十，还能在位几年？”梁芬摆手道：“而今所为，不过为梁氏子弟铺路罢了。平定西凉之后，便该退位让贤了。”</p>

妻子也在数年前病逝了。</p>

见梁兰璧醒来后，宫人脆声道：“太后，仆射今日会来佛堂。”</p>

这是关西士人最大也是最好的一次机会。过了这遭，以后可就要按部就班了，除非大梁定都长安，不然很难斗得过关东士人。</p>

怀中柔软的娇躯动了动似乎也醒了。</p>

“闭嘴。”梁芬坐了下来，道：“此事老夫自会处置，你听命便是。”</p>

文君现在不能服侍陛下，她帮文君，总比其他人好对不对？她是绝对不会伤害文君的……</p>

梁兰璧眨了眨眼睛，感受到臀瓣中夹着的物事后，脸红了。</p>

到处弥漫着冷清、孤寂的气息。</p>

“是。”皇甫昌替梁芬掸掉肩头落雪，然后扶着他往里走，问道：“如何？太后愿回家吗？”</p>

“是。”</p>

梁芬脸色阴晴不定，最后终于长叹一声，道：“老夫这辈子欠邵全忠的么？”</p>

被老梁念叨的邵某人刚刚结束正月十五登高之会，此时正在芒山脚下陪客人饮酒。</p>

楚王邵珪、修容卢氏、秘书监卢谌、黄门侍郎许式、散骑常侍祖应五人亦在场，来客则是许柳及祖逖之子祖道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