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育英综合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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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哪边？</p>

温简言的手指落在了伤口之上。</p>

……不。</p>

他谁也不信。</p>

谁也不信。</p>

内心深处像是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在嗡鸣尖叫：</p>

谁也不能信，谁也不要信。</p>

温简言的动作有些迟钝缓慢，修剪平整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了伤口上血痂之中，撕开了刚刚长出来的嫩肉。</p>

鲜血点点滴滴地渗出，顺着胸口滑下、眨眼间就将绷带润湿，就连白衬衫的衣角都被沾上了红色的血迹。</p>

疼痛从麻木之中生长了出来，在那种混沌的解离感中催生了细微而间断的清醒。</p>

他的腿开始移动，躯体微微摇晃着，缓慢地向后退了一步。</p>

诚信至上直播间：</p>

“？”</p>

“？！主播这是准备干啥？”</p>

“往后退？他能退到哪啊……”</p>

……</p>

温简言又往后退了一步。</p>

他本就是顺着跑道的内圈奔跑的，虽然只是向后退了短短两步，但却已经靠近了跑道边缘。</p>

再往后退一步，温简言就要离开跑道，进入到灰扑扑的足球草场上了。</p>

忽然，耳边所有的声音都变得尖锐了起来，一下下地重重砸击着耳膜。</p>

苏成尖叫：“别走那里！”</p>

橘子糖的声音混在其中：“快回来！”</p>

凌乱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而这一次，却是从两边同时逼近。</p>

远处，终点线上的学生会成员也不在等待，开始飞快地向着这个这个方向走来，那一张张惨白的脸越来越近。</p>

……还不够。</p>

温简言想要加重手上的气力，但是，他能调动的肌肉太少了。</p>

苍白的脸上，睫毛垂了下来，微微抖动了一下。</p>

他曲起手指，开始用衔尾蛇的戒指的边缘向着伤口内按去，下一秒，刚刚只是稍微破损的皮肤就像是被利刃割开一样，顺着皮肤的纹理敞开了口子，戒指开始吞血，蛇眼在黑暗之中闪烁着红光。</p>

在即将被无数手掌触碰到之前，他摇摇晃晃地，缓慢地再次向后退了一步。</p>

这下，温简言彻底离开了跑道。</p>

在最后一只脚从跑道上离开的瞬间，温简言就像是整个人被从解离状态之中抽出来一样，他猛地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刷白，猛地将手指从伤口中抽出，脸上空前麻木的神情消失了，他一脸惊魂未定地看向面前的跑道，急促地喘息着。</p>

远处，手臂上戴着袖章的学生会成员跑了过来。</p>

“苏成”、“橘子糖”的脸开始扭曲，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苍白僵硬，神色阴冷的脸孔。</p>

他们的胳膊上，也戴着血红色的袖章。</p>

学生会成员站在和他们袖章颜色一模一样的猩红跑道上，冷冰冰地看了过来。</p>

————每一个都是假的。</p>

他们站在跑道上，和温简言只有一步之遥，但却好像隔开了天堑，定定地站在原地，用阴冷的，犹如死人般的暗淡眼珠紧紧注视着他。</p>

温简言的额角冷汗密布。</p>

虽然远离了跑道，但是，他的大脑仍旧没有完全变得清晰起来，视线边缘仍旧时不时有幻觉般的光斑显现，思维也因此而变得断断续续。</p>

不过，至少是可以勉强组织思维了。</p>

他挣扎着，艰难地抬起眼，强迫扫了一眼右上角。</p>

原本清晰的数字十分模糊，甚至变得开始有了重影。</p>

生命值：■■</p>

san值：27</p>

在他的注视下，san值后面的数字微微跳动了一下，缓缓变成了26.</p>

是……跑道……的问题。</p>

只要留在跑道上……就会……降低san值。</p>

温简言晃了晃脑袋，下了狠劲，用力戳了下胸前的伤口：“——唔！”</p>

疼痛让他微微清醒过来。</p>

这个副本之中的san值，和他先前几个副本之中接触过的都不一样，它前期的下降虽然会带来温度的差异，并且会让主播进入易损状态，但是，主播本人并不会感受到多么强烈的负面状态迭加——这在一方面自然是利于行动的，但是，在另外一方面，也会加重人的麻木感，致使san值持续下降。疼痛虽然令人恐惧，但同样也时预警和自我保护。</p>

一旦这套预警系统失灵，人体也就失去了自我防御的能力，就像是被温水煮熟的青蛙，放任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下。</p>

而且，现在看来，这种麻木状态会潜移默化地影响人的思维能力。</p>

温简言加重手中的力气，将伤口抓的鲜血淋漓，在幻觉和清晰的边缘，以一种自虐般的方式逼迫自己回忆——</p>

自从进入体育馆之后，他就很少主动看向自己的san值了，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只是单纯地……被遗忘了。</p>

甚至在离开体育馆之后，都是橘子糖询问他的数值，他才想起来去看。</p>

而在踏上跑道之后，温简言就完全忘记了san值的存在，即使已经看到了异像，也完全没有去检查一下的准备。</p>

而在san值降低到一定程度，在突破了某个阈值之后，就会产生质变。</p>

虚假的平静麻木消失了，被混乱躁狂的幻觉取代。</p>

正在温简言强迫自己进行思考的时候，诚信至上直播间内的部分观众们也忽然注意到他san值的波动。</p>

那微微晃动的数字停留在26上，持续了十几秒都没有改变，然后缓缓地，一点点地，向上跳了一格。</p>

27。</p>

“？”</p>

“？？”</p>

“我去，san值涨了？”</p>

“等一下，主播刚刚什么道具都没用吧？”</p>

“他也用不了啊！”</p>

“是梦魇的系统显示错误吧？我记得在这种情况下，san值只会持续跌落吧？怎么可能不仅没跌，还往上涨了一点，等一下可能就修复了。”</p>

随着精神趋于稳定，温简言想起了更多的片段。</p>

而就在刚刚，在自己站在跑道上的时候，他当时曾试图做些什么。</p>

现在想起来……温简言好像是已经模模糊糊感受到了什么地方不太对劲，所以想要准备看一眼自己的san值。</p>

但是，在跑道和低san的持续影响下，他失败了。</p>

他的眼睛才刚刚抬起来，就立刻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像是检查san值这种事本身已经被不动声色地从他的脑海之中抹去了一样。</p>

“……”</p>

温简言的手指深深地陷入到了伤口之中，他摸到了自己鲜血淋漓的皮肉边缘，温暖地，一胀一胀地紧贴着手指。</p>

疼痛的感觉都有些远了。</p>

他的鼻息滚烫，眼珠似乎也在跳动。</p>

看来，随着san值降低，主播似乎也会渐渐遗忘这个设定本身。</p>

诚信至上直播间：</p>

“！！！”</p>

“我去，san值28了！28了朋友们！”</p>

“我草，是牛逼的，我还是，因为我不是学生会的一员，所以不能佩戴，但是，即使如此，它依旧能发挥出不小的作用。”</p>

雨果：“总之，它的来源不太正当。”</p>

苏成：“……不太正当的意思是？”</p>

雨果：“触犯校规。”</p>

众人：“……”</p>

这下，他们也产生不详预感了。</p>

“我不参加必修课的原因就是这个，”雨果说，“被它们找到的麻烦很大。”</p>

众人：“……………………”</p>

草。</p>

他们现在总算是明白了，温简言被误认为了触犯校规的雨果，所以被学生会找到，当了倒霉蛋替罪羊。</p>

“果然是因为你！”</p>

橘子糖脸上也没了笑，她恶狠狠地踹了雨果小腿一脚，没有收力，即使是雨果也不由疼得拧起了眉头。</p>

“你负责收拾你的烂摊子！”</p>

雨果自知理亏：“……好。”</p>

他之所以不选择解决学生会，而是退而求其次，选择不在课堂上露面避开追杀一定是有原因的，显然，这玩意儿不是一般的棘手。</p>

温简言不仅陷入的危险难度不低，更糟糕的是，他现在的san值还不高。</p>

这次很有可能是一个即使是资深主播都很难躲过去的死亡危机。</p>

“如果这次那家伙全须全尾地回来了，你可真是欠了他个大的，”橘子糖磨了磨后槽牙，说。</p>

替代答到事小，帮他解决了学生会事大。</p>

“给我好好道谢知道吗！”</p>

雨果：“……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