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代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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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大军压境？这不可能！\"

我猛地站起身，打翻了桌上的茶杯，深褐色的茶汤在羊皮地图上洇开一片。

士兵单膝跪地，额头渗出冷汗：\"千真万确，公主！北面三个烽火台都已点燃，斥候报告至少五千中原军正向边界推进！\"

我与凌霄交换了一个眼神。

薛平贵刚刚透露中原内乱，边境军队应该无暇外顾才对，怎么会突然大举进攻？

\"传令全军戒备，但不要轻举妄动。\"

我迅速做出决定，\"再派斥候探查，务必弄清中原军的真实意图。\"

士兵领命而去。

帐内只剩下我和凌霄，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你怎么看？\"

我低声问。

凌霄眉头紧锁：\"要么薛平贵在撒谎，要么......中原内部派系斗争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

我走到帐门前，掀开一条缝隙向外看。

营地已经骚动起来，士兵们匆忙整装，战马的嘶鸣声此起彼伏。

远处，北方的天空被烽火的烟雾染成灰蓝色。

\"我要亲自去边界看看。\"

\"太危险了！\"

凌霄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如果真是大军压境，你一个公主贸然前往......\"

\"正因为我是公主才更该去。\"

我挣脱他的手，\"如果这是场误会，两国将士不必白白送死；如果是真的进攻，我们也需要第一手情报。\"

凌霄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咬牙道：\"那我陪你一起去。\"

\"不行。\"

我摇头，\"你需要坐镇大营，稳定军心。我带上两个亲卫，换装成牧民前去探查。\"

\"代战！\"

\"这是命令，凌将军。\"

我故意用官职称呼他，表明这是正式决定。

凌霄的脸色变得铁青，但军令如山，他只能僵硬地行礼：\"遵命，公主。\"

一炷香后，我换上了粗布衣裳，头发随意扎起，脸上抹了些尘土，看起来与边境常见的牧羊女无异。

两名同样装扮的亲卫牵着马在营地边缘等我。

\"公主，\"其中一名亲卫递给我一把精致的匕首，\"请随身携带。\"

我将匕首藏入靴筒，翻身上马。

临行前，我回头望了一眼，看到凌霄站在主帅帐前，身姿挺拔如松，目光却紧紧追随着我。

\"走吧。\"

我调转马头，轻夹马腹，三骑悄然离开大营，向北方的边界线疾驰而去。

初夏的草原上野花盛开，微风拂过，掀起一片五彩斑斓的波浪。

这本该是赏景的好时节，但空气中却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我们避开大路，沿着牧羊人踩出的小径前进，不时停下来观察四周。

\"前面就是边界石了。\"

亲卫指着远处一块刻有符文的巨石低声道。

我点点头，示意下马步行。

我们将马匹拴在一片灌木丛中，悄悄向边界靠近。

随着距离缩短，远处传来的嘈杂声越来越清晰——金属碰撞声、马蹄声、还有人的呼喊。

爬上一处小土坡，我们伏低身子向前望去。

眼前的景象让我倒吸一口凉气——边界线另一侧，黑压压的中原军队列阵而立，阳光下刀枪如林，少说也有三四千人。

但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越过边界，而是在距离边界线约一箭之地的地方停了下来，似乎在等待什么。

\"他们在等命令。\"

我喃喃自语，\"这不是进攻阵型，倒像是......威慑？\"

就在这时，军队后方突然骚动起来。

几名骑兵飞驰而来，为首的举着一面红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那是传令兵。\"

亲卫紧张地说，\"公主要不要撤退？\"

\"再等等。\"

我眯起眼睛，试图看清远处的动静。

传令兵到达军阵前方，与几名将领模样的人交谈片刻。

随后，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中原军队开始有序后撤，只留下约五百人驻守边界。

\"这是怎么回事？\"

亲卫困惑地问。

我心中一动：\"你们留在这里继续观察，我去探个究竟。\"

\"公主！这太危险了！\"

\"我会小心的。\"

我已经开始解下身上的外袍，露出里面更朴素的衣裳，\"一个姑娘独自一人反而不会引起怀疑。如果我两个时辰内没回来，你们立刻返回大营报告凌将军。\"

不等他们再劝，我已经猫着腰向边界线另一侧摸去。

边境地带地形复杂，灌木丛和土丘提供了良好的掩护。

我小心翼翼地前进，心跳如擂鼓，手心渗出冷汗，但内心却异常清醒。

这不对劲。

如果中原真要进攻西凉，不会这样犹豫不决。

薛平贵的话可能有几分真实——中原内部确实出了问题，边境军队的行动受到了牵制。

接近中原军营时，我躲在一丛茂密的灌木后观察。

留守的士兵们神情松懈，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完全没有临战的紧张感。

我屏住呼吸，试图捕捉他们的对话片段。

\"......魏相爷的命令真是莫名其妙......\"

\"......说是要威慑西凉蛮子，又不让真打......\"

\"......听说皇上病重，太子监国......\"

\"......嘘，慎言！你想掉脑袋吗？......\"

我心头一震。果然，中原朝廷出了变故！

那个魏相爷应该就是薛平贵提到的魏虎。

他控制着皇帝和军队，但似乎内部仍有反对力量。

正当我思索间，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我赶紧缩回灌木丛中，看到一队骑兵护送着一辆马车驶入军营。

马车停下后，帘子掀起，一个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走了下来。

\"恭迎钦差大人！\"

士兵们纷纷行礼。

那钦差面容白净，下巴上一颗黑痣格外显眼。

他傲慢地点点头，展开一卷黄绢：\"奉魏相爷钧旨，边境各军严守阵地，不得擅自越界挑衅，违者军法处置！\"

将领们面面相觑，但还是齐声应道：\"遵命！\"

钦差又说了些什么，但声音太低我听不清。

我下意识地向前探了探身子，不料踩断了一根枯枝，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什么人？\"

一名士兵厉声喝道，锐利的目光扫向我藏身之处。

我的心跳几乎停止，全身肌肉绷紧。

跑？还是躲？

\"去那边看看！\"

钦差指着我的方向命令道。

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悄悄抽出靴中的匕首，屏住呼吸。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军营另一侧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着火了！粮仓着火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

士兵们慌乱地跑向起火地点，钦差也被护卫簇拥着离开。

我趁机向后爬了几步，然后猫着腰快速逃离。

一口气跑出半里地，我才敢停下来喘口气。

是谁放的火？

难道是......我的亲卫见我有危险，故意制造混乱？

正当我思索间，一只大手突然从后面捂住了我的嘴！

\"别出声。\"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浑身一僵，随后放松下来——是凌霄！

他松开手，我转身瞪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凌霄的脸色比锅底还黑：\"我派斥候跟着你，看到你往敌营摸去，差点没吓死！\"

他咬牙切齿地说，\"代战公主，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我当然知道。\"

我拍拍身上的尘土，\"但我得到了重要情报。中原内部确实出了问题，他们不会进攻西凉，至少短期内不会。\"

凌霄还想说什么，远处突然传来号角声。

我们对视一眼，迅速藏到一块大石后面。

只见一队中原骑兵正向边界线疾驰而来，领头的举着一面白旗。

\"那是......和谈的信号？\"凌霄惊讶道。

我仔细观察那队骑兵，发现他们人数不多，且全副武装，不像是来谈判的，倒像是......

\"不好！他们要突袭我们的斥候！\"

我猛地站起身，\"快回去！\"

我们飞奔回藏马的地方，却发现两名亲卫已经不见踪影，只留下凌乱的脚印和几滴血迹。

\"被抓走了。\"

凌霄蹲下检查痕迹，\"不超过一刻钟。\"

我翻身上马：\"追！\"

我们沿着马蹄印追去，很快看到了那队中原骑兵的背影。

他们押着我的两名亲卫，正向中原境内疾驰。

\"不能让他们过边界线！\"

凌霄吹了声口哨，片刻后，一队西凉骑兵从隐蔽处现身——原来他早有准备。

\"截住他们！\"

凌霄下令，\"但不要伤人性命！\"

西凉骑兵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中原人显然没料到会有伏兵，仓促应战。

一时间箭矢破空，刀光剑影。

我策马冲入战团，瞄准那名领队的中原将领，一箭射落他的头盔。

他大惊失色，转头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西凉人！撤！\"

他大喊一声，竟抛下俘虏转身就逃。

其他中原士兵见状也纷纷撤退。

我们救下了两名亲卫，他们虽然受了些皮肉伤，但并无大碍。

\"为什么不追？\"

一名西凉将领问道。

\"穷寇莫追。\"

凌霄沉声道，\"而且......\"

他看向我，\"公主似乎另有打算？\"

我点点头：\"让他们回去报信。中原现在内忧外患，不敢轻易开战。这是个和谈的好机会。\"

回营后，我立刻提审了薛平贵，将所见所闻告诉了他。

\"魏虎派钦差来阻止边境冲突？\"

薛平贵眼中闪过一丝希望，\"这说明朝中忠臣在施压，他不得不有所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