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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季的城市像个发酵的面团，朱圆圆的直播间却永远干爽明亮。她对着镜头撕开第十包炸鸡，油花在滤镜下显得格外诱人，弹幕里飘满“好香”“羡慕大胃王”的字样。没人知道，她每吃一口就会在心里倒数，等直播结束就去洗手间扣喉——这是维持“暴食人设”的秘密。
“今天挑战‘巨无霸汉堡十连吃！”她笑得甜美，胃袋里的催吐药微微发烫。手机支架旁的“食物残渣处理器”嗡嗡作响，将吃剩的薯条碎转化为虚拟垃圾，却无法处理真实的罪恶感。
异常在凌晨爆发。居民楼的下水道突然堵塞，黑色的食物残渣顺着电梯井倒灌，连自动贩卖机都吐出腐烂的汉堡。朱圆圆惊恐地发现，自己直播间的虚拟垃圾处理器里，竟流出真实的污水，而粉丝送的猪形玩偶肚子裂开，涌出带着薯条碎屑的黑水。
“你在喂养欲望的深渊。”胖墩少年的声音从玩偶肚子里传来。朱圆圆抬头，看见豚豚坐在吊灯上，手里捧着永远空无一物的碗，“这些污水是你吃掉的生命在哭泣。”
“你是谁？”她后退，撞翻了堆满零食的货架。
“豚豚，亥猪门的守护者。”少年跃下吊灯，碗底映出朱圆圆的倒影，那倒影的肚子里翻涌着无数模糊的人脸，“每口被你吐掉的食物，都曾是农民的汗水、厨师的心意，现在却成了污染世界的毒药。”
豚豚轻挥右手，直播间的墙壁化作透明，朱圆圆看见城市的河流被食物残渣填满，漂浮的汉堡包装纸上印着她的笑脸。更可怕的是，每条鱼的鳞片上都刻着她催吐的时间点，像一道道永不愈合的伤口。
“食欲即正义。”她强作镇定，却听见胃里传来低低的呜咽。
“但你的正义，正在杀死给予你生命的世界。”豚豚将空碗按在她腹部，碗中浮现出胃袋的全息投影：无数食物幽灵在胃酸里挣扎，每个幽灵都长着不同的脸——有凌晨三点磨面粉的老人，有戴着老花镜切菜的母亲，甚至有直播间里喊她“姐姐”的小女孩。
“我们想成为你的能量，不是你的负担。”食物幽灵们的声音混着水声，“你为什么要讨厌真正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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