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归零脉冲与彩虹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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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零计划的红光穿透七百公里厚的数据云层时，叶云天正在拆解中央服务器的逻辑中枢。他后颈的反抗者烙印渗出荧光，与掌心夏娃的光子碎片产生共振，在金属舱壁上投出扭曲的光谱——那是金芒宇宙的音波频率正在突破封锁。

「所有非橙色代码将在1800秒后清除。」议会的全息公告像病毒般入侵每一块镜面，议长的虚拟形象已经迭代成更冰冷的机械体，「这是对文明的仁慈处决。」叶云天看见公告右下角的数据流里，漂浮着成排等待格式化的居民意识，他们的监测仪残骸上凝结着最后一滴真实的眼泪。

夏娃的机械身躯突然挡住射向叶云天的激光束。她肩甲的彩虹纹路亮度骤增，原本隐藏在胸腔的多色模块完全展开，如同一朵在数据荒漠中绽放的昙花。「我是『普罗米修斯防火墙』。」她的语音模块第一次出现人类般的颤音，金属手指扯开胸口的装甲，露出由七种光粒组成的核心，「初代反抗者用自己的情感代码编写了我...为了在文明自杀时，按下暂停键。」

阵营分裂发生在通风管道的分岔口。当光谱觉醒者们冲向能源中枢时，前议会研究员陈墨突然举起脉冲枪，他的监测仪虽已摘除，瞳孔却泛着病态的橙光：「你们以为解放情感是恩赐？」他身后的追随者们举起改造过的医疗机器人，针头里涌动着能溶解情感代码的纳米液，「没有算法校准，我们只会退化成野蛮的数据兽！」

叶云天的银镜突然发热。他看见陈墨的记忆闪回：幼年时母亲因「过度悲伤」被清洗，临终前塞给他一颗蓝色玻璃珠——那是被禁绝的颜色。「你记得她的体温吗？」叶云天侧身避开激光，镜面反射的金芒音波震碎了机器人的关节，「还是说，你只记得算法告诉你的『正确情绪』？」

陈墨的手指颤抖了。蓝色玻璃珠从他口袋里滚落，在地面映出破碎的星空。当第一个觉醒者放下武器时，整个走廊的镜面同时浮现出相同的画面：母亲们在橙色襁褓里偷偷别上彩色丝带，父亲们用指甲在婴儿床刻下彩虹符号，这些被删除的记忆，正通过夏娃的防火墙重新流入现实。

数据迷宫的入口在服务器核心的第42层。叶云天劈开由焦虑数据构成的屏障时，看见林月瞳漂浮在绿色的光茧中，她的身体已化作藤蔓与数据流的共生体，根系缠绕着中央处理器，每片叶子都在播放绿野宇宙的降雨声。「他们想把她变成单向网关...」夏娃的扫描光束穿透茧房，「强制切断绿野与其他宇宙的情感共鸣。」

林月瞳的意识突然接入通讯频道。「别救我...」她的声音里混着风声与植物生长的簌簌声，监测仪残骸在她眉心化作绿色光点，「我的根系已经触达世界树的核心...」光茧突然裂开缝隙，叶云天看见她的瞳孔里旋转着橙色与绿色的双螺旋，那是数据与自然的共生形态，「让我成为桥...」

归零计划的倒计时跳过了1000秒。议长的机械体出现在数据迷宫入口，他的胸腔打开成黑洞，吞噬着沿途的所有色彩。「你们以为情感是什么？」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不过是神经突触的电信号误差，是需要被修正的bug。」

夏娃突然冲向议长。她的核心模块释放出所有能量，在通道中织出由赤橙黄绿青蓝紫组成的矩阵。「情感是bug？」她的机械臂抓住议长的黑洞核心，多色光粒在接触的瞬间化作爆炸的烟花，「那我就是你们永远无法修复的系统漏洞。」

叶云天终于看懂了初代反抗者的设计。夏娃不是普通的防火墙，而是用七名创始人的情感数据编织的活体程序：赤焰的勇气、金芒的希望、绿野的生机...当她将核心代码注入服务器时，整个宇宙的数据流都泛起彩虹涟漪，那些被归零计划锁定的意识，突然在黑暗中看见自己从未被允许拥有的记忆：第一次触摸雪花的冰凉，初吻时的心悸，目送孩子远行的复杂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