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魔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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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飞坠入归墟之眼的刹那，脚下青铜祭坛突然化作液态金属。粘稠的银灰色流体裹住他的脚踝，每寸皮肤都感受到千万根钢针刺入般的剧痛。这不是他熟悉的冰棺寒意，而是混杂着羊水腥膻与铁锈血气的灼热洪流——银灰色液体中沉浮的，赫然是历代紫阳真人被挖去心脏的尸骸，每颗心脏表面都刻着\"李云飞\"三字！他试图抓住其中一颗心脏，却发现暗红的心室表面竟浮出母亲扭曲的面容：青筋暴起的额头浸在血汗里，下唇咬破的伤口正汩汩渗血，瞳孔深处倒映着产床帷幔被撕成碎帛的残影。那根断裂的脐带在尸液中翻卷，末端悬着的翡翠耳坠正随着脉搏般的抽搐晃动，将幽绿光斑投射在母亲被疼痛扯成弓弦的脖颈上。

\"这是你的心渊。\"玄风真君的声音从液体深处传来，老者的虚影正在血沫中凝聚，\"三百年前你剜出弟子心脏时，可曾想过这颗心会孕育出怎样的噩梦？\"话音未落，李云飞突然发现自己的右手正握着青铜脊椎骨，骨尖刺穿的竟是紫阳真人空洞的胸腔！尸骸碎裂的肋骨间涌出青铜脓液，凝结成数百只蜘蛛，每只蛛足关节都嵌着半截婴儿脐带。蜘蛛腹部蚀刻的产婆图腾下，三百道分娩血痕正随咒力搏动，其复眼中流转的死亡场景竟与李云飞记忆深处的濒死体验完全重合——十二岁结丹爆体时炸裂的经脉纹路，与此刻蛛眼映出的少年死状分毫不差。

当第一只蜘蛛咬住他的指尖，李云飞感觉皮肤下涌出粘稠黑血。血液落地后竟化作血茧，将他包裹成蛹状。茧壳表面浮现的星图，竟是他三百年前堕魔时绘制的封印阵！阵眼处悬浮的翡翠扳指，正与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遗物共鸣。少年在茧中听到母亲分娩时的惨叫，看见接生婆手中的剪刀寒光——剪断的脐带竟化作青铜锁链，此刻正穿透他的琵琶骨！更诡异的是，每根锁链末端都拴着个青铜婴儿，婴儿的眉心都嵌着母亲分娩时的艰辛神情，哭声响彻整个血茧空间！

茧壳突然破裂，李云飞坠入镜渊试炼。无数青铜镜面从虚空浮现，每面镜子都映照着不同抉择的后果：选择救母亲则紫阳真人被青铜化，选择杀紫阳则母亲被炼成血傀。最中央的镜面突然裂开，露出三百年前的自己——他正跪在玄风真君面前接受青铜脊椎骨镌刻！血玉祭坛下的阴影里，紫阳真人正用翡翠耳坠蘸取婴儿的心脏血，在某个青铜器上绘制星图...而那个青铜器，正是李云飞此刻脊椎骨所化的古剑！剑柄处镶嵌的翡翠，分明是从母亲眉心取下的朱砂痣，此刻正渗出与母亲临终前相同的冰晶血珠！

当李云飞试图抓住镜中幻象时，指尖突然陷入粘稠的液态空间。这里漂浮着亿万具青铜棺椁，每具棺盖都刻着不同朝代的\"李云飞\"生辰八字。他触摸最近的那具棺椁，棺内射出的光束竟凝聚成实体——三百年前的自己正被玄风真君按在祭坛上，脊椎骨末端生长出的古剑正刺穿紫阳真人的机械核心！更骇人的是，棺椁底部堆积着无数婴孩头骨，每个头骨天灵盖都嵌着半块翡翠耳坠，耳坠内侧刻着\"以子祭天\"的古老契约！

\"这才是真正的因果锚点。\"玄风真君的虚影从棺椁深处浮现，手中握着的翡翠扳指突然爆裂，\"你以为母亲牺牲自己就能救你？她早将你炼成了活体阵眼！\"扳指碎片割破李云飞的手掌，鲜血滴落在青铜镜面时，整座青冥山脉突然倒转。少年看见自己的倒影悬浮在血海中央，脚下踩着由九曜星盘改造的青铜祭坛...

在血海翻涌的瞬间，李云飞的意识突然被拽入七百年前的雨夜。他看见年幼的自己蜷缩在青铜产床角落，母亲王氏正用染血的指尖在他眉心绘制星图。接生婆手中的青铜剪刀突然暴起，剪断的脐带化作锁链穿透他的琵琶骨——而锁链末端拴着的，竟是浑身机械化的紫阳真人胚胎！更令他毛骨悚然的是，产床下方压着的青铜匣中，封存着玄风真君剥离的半颗心脏，心脏表面布满与母亲分娩时相同的痛苦表情！

\"看清楚了？\"玄风真君的声音在时空裂缝中回荡，\"你才是最初的容器！\"李云飞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分解成青铜粉末。每粒粉末都映照出不同时空的记忆碎片：十八岁结丹时引动的雷劫核心嵌着紫阳的心脏，三百年前的堕魔仪式上自己亲手将脊椎骨刺入襁褓中的婴儿...而此刻他手中的古剑，竟同时贯穿了三个时空的紫阳真人！

当李云飞即将被青铜粉末吞噬时，血海突然凝结成冰晶。他看见另一个自己从冰晶中走出——那是三千年前的玄风真君，正手持青铜脊椎骨刺穿紫阳真人的胸膛！两个时空的画面在此刻重叠，李云飞终于明白：所谓的弑杀轮回，不过是双生子互相吞噬的永恒诅咒。更恐怖的是，冰晶中浮现的母亲王氏，竟同时怀揣着两枚翡翠耳坠——一枚镶嵌在紫阳真人心脏，另一枚正插在自己胎儿时期的脐带上！

\"该终结这场轮回了。\"李云飞抓住冰晶中的古剑，剑柄处的翡翠突然迸发强光。整片魂墟之海开始崩塌，亿万具青铜棺椁幻作电光贯入他的脊椎骨。当最后一丝光芒消散时，少年重生为全新的存在——他的瞳孔中同时映照着玄风真君与紫阳真人的虚影，脊椎骨末端生长出的古剑，正同时刺穿两个时空的宿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