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魂不守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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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残阳将冥渊阁的断壁残垣染成暗红，江锦年第七次将画废的符咒揉成团抛进火盆，焦黑的纸灰在风中打着旋儿，像极了那日消散的光点。帝洛川倚着斑驳的石柱，无意识地用匕首刻着墙上的剑痕，每一道都代表着他寻遍大陆无果的失望；林泽轩垂眸擦拭月之弓，弓弦在寂静中发出细微的嗡鸣，惊飞了檐角栖息的乌鸦。

“都他妈振作起来！”渊猛地踹翻身旁的木箱，零件与图纸散落一地。他赤红的双眼扫过众人失魂落魄的模样，额前碎发下的旧伤因情绪激动而微微抽搐，“阿渊的死是为了什么？让你们这样吗？”

“我们没有你承受力强……”江锦年声音哽咽，毛笔尖滴落的墨汁在地上晕开，宛如未干的泪痕。暗渊沉默着走到他身后，黑雾凝成的手臂轻轻搭在少年颤抖的肩头，这个笨拙的安慰动作让江锦年再也绷不住，埋头痛哭起来。

冥萧攥着混沌令牌的手在发抖，他转头看向帝洛川和林泽轩。失去合体力量的两人如今形单影只，却仍固执地保持着并肩而坐的姿势，像两尊凝固的雕像。记忆里哥哥总爱揽着他们的肩膀大笑，而现在，连回忆都成了钝刀剜心。

叶无尘的青竹杖重重杵在地上，发出空洞的回响。他望向角落里相拥而泣的冥傲羽与白久苏——白久苏的白发在风中凌乱，手里还攥着冥渊儿时的襁褓；冥傲羽的铠甲布满裂痕，却依旧将妻子护在怀中。老剑客喉头滚动，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转身时偷偷抹了把眼角。

“铮——”双幻剑突然从祭坛上腾空而起，剑身迸发刺目的光芒。黑白交织的幻影从中浮现，眉眼与冥渊别无二致，却泛着透明的幽光。众人瞬间屏息，帝洛川踉跄着扑上前，却穿过虚影跌坐在地。

“你们……”幻影张了张嘴，目光扫过众人憔悴的面容，喉间突然哽住。它抬手想触碰帝洛川颤抖的肩膀，却见指尖穿过实体，化作飘散的光点。这残酷的现实让幻影闭上眼，睫毛上凝着虚幻的泪。

死寂中，渊率先打破沉默。他抹去眼角不知何时渗出的湿润，声音沙哑却坚定：“不管你是残魂还是幻影——告诉我们，阿渊还有回来的可能，对吗？”幻影猛地睁眼，眼中爆发出强烈的光芒，而双幻剑同时发出清越的长鸣，仿佛在回应这个灼穿灵魂的问题。

“不……我感受不到主人的气息了，他死了！”幻影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透明的身躯剧烈颤抖，黑白剑气在周身紊乱翻涌，“认清现实好不好？你们不要这样魂不守舍了，带着我主人的希望活下去！他用命换来的和平，不是让你们在这等死！”

江锦年手中的毛笔“啪嗒”坠地，暗渊周身的黑雾骤然凝滞。帝洛川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林泽轩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齿间蔓延。冥傲羽抱紧白久苏颤抖的身体，老人浑浊的眼中泛起血丝；叶无尘的青竹杖重重砸在地面，震落一地碎石。

“够了！”冥萧突然暴喝，混沌令牌在掌心捏得发白，“不要骂了！”他踉跄着挡在众人身前，却被幻影瞬间穿透身体。

“我不骂怎么可能会唤醒你们？”幻影的声音带着近乎绝望的悲怆，双幻剑虚影暴涨三倍，剑气割裂空气发出尖啸，“主人死了！你们这样主人会伤心的！他宁愿自己魂飞魄散，也要让你们活着！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夜无殇的魔法荒废成什么样了？江锦年连张平安符都画不好！还有你们！”它猛地转向帝洛川和林泽轩，“阿渊拼死护下的命，就是用来让你们在这自我折磨的？”

夜无殇的魔杖突然发出不甘的嗡鸣，紫色火花在杖尖炸开；渊的指尖开始在虚空敲击，破碎的光屏重新泛起微光；冥萧的混沌锁链如毒蛇般窜出，缠住即将消散的幻影：“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做？”

幻影的身形愈发透明，却强行凝聚出一抹嘲讽的笑：“站起来，去他用命守护的世界看看。把冥渊阁重建起来，让圣魂殿的余孽知道——只要你们还在，这片大陆就永远不会再坠入黑暗。”它的声音渐渐虚弱，最后消散前，轻声呢喃，“这才是……主人真正的愿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