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配角的两翼进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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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梁永能确实是错怪人家了，米脂的夏军也有一本难念的经。米脂守军当然知道来援军了，也知道援军被埋伏了，但他们压根是出不去城。

这种谔是一肚子的坏水，他让人围着城挖了一条长长的壕沟，又让一队刀盾手站在沟边，只要有人想从城里出来，那就得跳进沟、再爬出来，这时候宋军只需要兜头一刀就可以了，来一个砍一个，来两个砍一双。

夏军急得在城头抓耳挠腮也没有丝毫办法，等到了中午，就看见种谔从前面的山谷里趾高气扬地回来了。这种谔也不劝降，也不喊话，就只是让人把一万多颗夏军人头摞得整整齐齐，摆放在城门口，此处无声胜有声，这是沉默的威胁，是赤裸裸的武力炫耀。

米脂的守军斗志全无，半天后，米脂的城门从里面打开，全军投降。

自此米脂附近再无大的党项势力，种谔带着一帮大兵如入无人之境一路前推，又拿下了银州、夏州、石州。

第三波攻击仍然由战力彪炳的熙河军团发动，在赵顼的旨意下，李宪带着军队浩浩荡荡地开出了兰州，一路北上，直插西夏中心地带。

此时兰州周边早就驻扎满了西夏的军队，至少有十几万人，他们来得相当急，也就没来得及带攻城器械，这帮人以为宋军不敢出来，于是就只是守在旁边，想要把李宪一帮人活活困死在兰州。他们傻乎乎等了好几天，结果一看李宪居然带人出来了，而且是大摇大摆不做丝毫掩饰出来的，这也太嚣张了，西夏人立马急了眼，还没等集结完毕，就立马迎面堵了上去。

李宪又一次地摆开了大阵，正面迎战夏军。这次的兰州阵地战和女遮谷之战却是有些不同，上次夏军打不过，直接还能撒丫子跑人，反正后面步兵追不上，而这一次战场附近有条大河，李宪也早就注意到了。

双方激战接近两个时辰，这中间是丝毫没有任何侥幸的战力对冲，重甲骑兵和重甲步兵轰隆隆地直接对撞到了一起，枪剑间对碰发出了阵阵嘶鸣，刀斧砍入肉体激起了血肉横飞。两个时辰后，煕河军团硬生生把对方逼退，其间李宪在不停地挥舞着令旗，严格把控着攻击的方向，一点点把夏军挤向了那条大河。

此战之后，夏军溺毙的尸体漂满了河道，“河水为之堵塞”，侥幸逃过河的夏军不到六成。

李宪率军继续前进，目标前方——西夏天都山，这里是党项人的精神圣地，是他们朝拜祖宗的地方，地位不亚于匈奴人的狼居胥山、西亚的耶路撒冷。为了保卫圣地，西夏竭尽了全力，尽可能快地调集了周围能调的全部兵马，集结在天都山下。

李宪可不是只会打死仗的人，他命令前锋诈败，把敌人全部引入了设好的包围圈。一番死战后，西夏军只逃出了一半人，剩下的都被当场斩杀。

那一天的黄昏时分，李宪踩着党项人满地的尸体登上了天都山巅。残阳如血，将他的铁甲染成暗红，仿佛刚从地狱归来的修罗。山风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他却深深吸了一口，像是要记住这复仇的气息。

他望着这连绵百里的宫殿群，那是集西夏几代人心血、气势恢宏的天都山行宫。琉璃瓦在夕阳下泛着妖异的紫光，雕梁画栋间依稀可见当年梁太后在此垂帘听政的痕迹。

\"焚。\"就这一个字，轻得像在说\"喝茶\"。

在西夏史书的描述中，天都山上的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浓烈的黑烟遮天蔽日，百里外都能看见天空被染成墨色。那些记载着拓跋氏辉煌的壁画，在烈焰中扭曲成狰狞鬼面。最震撼的是宗庙里的十二尊先祖金像，此刻在火海里熔成金汤，顺着石阶流淌如泪。

李宪站在最高处的观星台上，看着自己的影子被火光投射到对面山崖，变成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山脚下，幸存的西夏贵族正被押往兰州，他们回头望见天都山的火光时，有人当场昏死过去——那里面供奉着他们历代先祖的灵位。

是夜，西夏兴庆府彻夜未眠。巡更的士兵看见，梁太后抱着李元昊的画像独坐宫檐，白发在风中散作飞雪。而千里外的天都山废墟上，熙河军的工匠已开始丈量地基——他们要在这里筑起大宋最北的烽燧，名字就叫\"靖夏台\"。

在开封的大殿里，当八百里加急传来\"天都山焚\"的消息时，正在批阅奏章的赵顼手中的朱笔\"啪嗒\"坠地，突然起身奔向太庙，玄色冕服扫过丹墀积雪。他在太祖牌位前长跪不起，身后礼官展开的捷报长达三丈，其中\"焚其宗庙二十一，毁其祭器三千\"的字样，被穿堂风卷得猎猎作响。

现在，左翼右翼的狂飙突进，引开了夏军的几乎全部主力，就像是徐徐拉开的两道帷幕，露出了里面精心准备的大戏舞台，这就是——灵州。

本次战争皇帝钦定的主角高遵裕带着中路两支大军立即出发，趁着西夏中心地带空虚，他们要用一招“黑虎掏心”，来个一击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