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劫后余辉话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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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跃出海面的刹那，金色的光晖将四人染成琥珀色。陆承安低头凝视雪瑶，她苍白的脸颊上还沾着海盐结晶，发梢滴落的水珠顺着下颌滑入衣领，在晨光中折射出细碎的光芒。他抬手轻轻拭去她额间的湿发，动作轻柔得仿佛触碰易碎的琉璃：“回家吧。”

雪瑶望着他眼中流转的温柔，突然想起初见时那个在书院廊下执卷而立的少年，与眼前历经沧桑却依然坚定的身影渐渐重叠。玉坠碎片在她心口微微发烫，像是在呼应这份跨越生死的羁绊。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好，我们回家。”

另一边，苏明玥仍怔怔望着海面，掌心的鲛人印记随着幽冥使的消散正在褪去。陆明姝察觉到他的恍惚，将温热的掌心覆上他冰凉的手背：“你姐姐...应该已经安息了。”话音未落，苏明玥突然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失散多年的时光都揉进这一个拥抱里。海风卷起陆明姝的发丝，拂过他泛红的眼眶，咸涩的泪水悄然坠入两人交叠的衣襟。

回到陆氏书院时，满园海棠开得正盛。花瓣簌簌落在青石板上，为四人铺上一条蜿蜒的花径。陆承安牵着雪瑶的手踏入院门，看见丫鬟们正踮脚挂着祈福的红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平安”二字。雪瑶的眼眶瞬间湿润——原来在他们生死未卜的日子里，竟有人默默守着这份期盼。

“兄长！雪瑶姐姐！”陆明姝的声音突然响起。她站在回廊转角，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木匣，“这是父亲留下的，说要等烛龙之乱彻底平定后...”她的声音哽咽，轻轻打开木匣。里面躺着两枚玉戒，戒面雕刻着并蒂莲与符文交织的图案，正是陆家与雪瑶家族的图腾。

陆承安拿起其中一枚，戒圈内侧刻着细小的字：“以我之名，冠你之姓。”他抬头望向雪瑶，眼中泛起泪光：“当初婚礼匆忙，没能给你一场盛大的仪式...”话未说完，雪瑶已将手指递到他面前，腕间玉坠的碎痕在阳光下泛着微光：“你在不归渊活下来的那一刻，就是最好的承诺。”

当夜幕降临时，书院的湖心亭亮起暖黄的灯笼。四人围坐在石桌旁，桌上摆着雪瑶亲手酿的桃花酒，酒香混着海棠花香在晚风里飘散。苏明玥新制的玉箫横在膝头，轻轻吹奏起一首轻快的曲调。陆明姝倚着石柱聆听，月光落在她鬓边的银饰上，映出柔和的光晕。

“其实我一直想问...”雪瑶突然开口，目光落在陆承安心口隐约可见的往生种纹路，“你现在...还会疼吗？”陆承安伸手覆上她的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偶尔会有灼烧感，但每次想起你在我身边，就觉得值得。”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苏明玥放下玉箫，从怀中掏出半块玉佩——那是苏清欢留给他的遗物。月光洒在玉佩上，隐约浮现出一行小字：“愿来生，再无枷锁。”他望向陆明姝，眼中带着释然的笑意：“等处理完族中事务，我想带你去云游四海。”

陆明姝的脸颊染上红晕，却依然故作镇定：“先把欠我的鲛人歌谣都补回来再说。”她的话音刚落，湖心突然跃起一尾锦鲤，溅起的水花在灯笼映照下宛如碎金，引得众人相视而笑。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三日后，一封密函悄然送至陆承安手中。新君的字迹潦草而急促，信中提到皇宫的观星台近日异象频生，北方天空出现血色星轨，与千年前烛龙暴动前的征兆如出一辙。陆承安握着信纸的手微微发颤，却在感受到雪瑶投来的目光时迅速恢复平静。

“又要出发了？”雪瑶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她将新制的护心香囊塞进他怀中，里面装着还魂草研磨的药粉和一缕自己的青丝。陆承安将她搂入怀中，嗅着她发间熟悉的雪松香：“这次...我一定会带你看遍山河无恙。”

夜色渐深，书院的灯火次第熄灭。陆承安与雪瑶并肩站在窗前，望着漫天星辰。玉坠与往生种的光芒在黑暗中交相辉映，宛如两颗永不分离的星辰。而在远方，新的挑战正裹挟着未知的危险悄然逼近，但只要彼此相依，再黑暗的夜，也终将迎来破晓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