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塬坡的谷雨在布谷鸟的催促声中滴落,秀兰蹲在新开辟的花椒梯田里,用陶制小铲子给幼苗培土。粗布裤腿沾满红胶泥,裤脚处绣着的枣花图案被泥土洇开,宛如生长在布料上的鲜活生命。赵大姐挎着竹篮走来,篮里装着拌了金枣泥的羊粪肥:\"兰子,王婶说花椒苗忌生肥,得掺三成碎陶片。\"
\"婶,这法子真能让花椒树长得跟枣树一样高?\"小吴光着脚踩在田埂上,脚趾缝里夹着细小的陶粒。秀兰直起腰,捶了捶酸痛的腰眼:\"塬坡的土性硬,碎陶片能松活地力,\"她指了指远处的枣林,\"就跟给地脉挠痒痒似的。\"李虎扛着陶制锄头走来,锄柄上新刻的花椒叶纹路还带着新鲜的木屑:\"等花椒丰收了,咱做花椒酱,保准比省城的胡椒面还香。\"
晌午时分,老槐树下的石桌摆着新煮的花椒芽麦饭。建军老人用旱烟袋拨弄着碗里的绿色嫩芽:\"这玩意儿焯水时,得加勺金枣醋,\"他咂摸着嘴,\"酸香里带点麻,跟咱塬坡的日子一个味儿。\"史密斯先生端着陶制餐盘坐下,盘里的麦饭上撒着从南洋带回的椰丝:\"尝试不同文化的融合,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话音未落,塬坡下突然传来汽车的轰鸣。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一辆崭新的福特卡车驶上塬坡,车身上喷着\"陈家洼金枣陶专用运输\"的红漆。王会长从驾驶室探出头,戴着墨镜的脸上堆满笑容:\"秀兰妹子,商会给你们拨了辆卡车,以后送货就不用靠骡子了!\"
李虎绕着卡车转圈,刻刀在轮胎上轻轻敲了敲:\"这铁家伙咋比窑洞还沉?\"小吴伸手去摸方向盘,被他拍开:\"小兔崽子,没见过世面!这叫方向盘,比咱的陶轮高级多了。\"秀兰却注意到卡车后斗里堆着的洋酒瓶,标签上印着\"陶灵威士忌\"的字样,心中不禁一沉。
\"王会长,这酒......\"她指着酒瓶问道。王会长尴尬地咳嗽两声:\"哦,这是顺路帮城西酒厂带的货,\"他转移话题,\"对了,你们的陶窑博物馆被评为省级非遗保护单位了!\"众人欢呼起来,赵大姐却悄悄扯了扯秀兰的袖子:\"兰子,我昨儿看见城西酒厂的人跟陶灵残余碰头。\"
暮色降临时,秀兰独自坐在博物馆的陶轮前。护树钱在衣襟内微微发烫,铜钱表面映出卡车后斗的画面——几个黑衣人正趁着夜色转移酒瓶,瓶身上的陶灵标记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她握紧刻刀,在陶胚上刻下密集的护窑符,每一刀都带着黄土地的坚定。
\"需要帮忙吗?\"史密斯先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老者抱着一摞南洋陶片,\"这些是爪哇岛的火山陶,据说有驱邪的作用。\"秀兰接过陶片,感受着上面粗糙的纹路:\"先生,您说善恶之分,是刻在陶土里的吗?\"老者想了想,用钢笔在陶片上画了道波浪线:\"陶土只是陶土,善恶在于人心。\"
深夜,塬坡的窑厂亮起警戒的灯笼。李虎带着后生们在卡车周围布下陶制捕兽夹,每个夹子上都刻着醒目的护窑符。秀兰蹲在老槐树下,看着史密斯先生用陶片在地上摆出八卦阵型:\"这是我跟终南山道长学的,\"他解释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凌晨时分,塬坡的狗突然狂吠起来。秀兰冲出门,只见几个黑影正试图接近卡车,却被地上的陶片割破了鞋。李虎点燃火把,火光照亮黑衣人袖口的陶灵刺青:\"果然是你们!\"他挥起刻刀,却被秀兰拦住。
\"何必跟狗一般见识,\"她冷冷地说,\"把他们交给镇公所,就说私闯民宅。\"黑衣人被带走时,其中一个突然喊:\"陈家洼的窑火长不了!地脉心脏早晚是我们的!\"秀兰望着他们的背影,护树钱与青铜古币在布囊里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如同黄土地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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