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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祠堂里就忙碌起来。李老板找来的八仙(抬棺人)已经到了,都是村里或邻村身强力壮的汉子,沉默地蹲在祠堂门口抽烟。道士穿着褪色的法衣,摇着铃铛,开始咿咿呀呀地唱诵着谁也听不懂的经文,声音在清晨的寒气里显得有些飘忽不定。
母亲的遗体被小心地移入一口厚重的黑漆棺材里。棺木合拢的沉闷声响,像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余小麦全身重孝,和弟弟、弟媳一起,跪在棺前。道士挥舞着桃木剑,绕着棺材念念有词,不时撒下一把把纸钱。纸钱纷纷扬扬,如同白色的雪片,落在冰冷的青砖地上,落在跪着的孝子贤孙身上。
村支书马有田带着几个村干部来了。他穿着一件半旧的中山装,臂上缠着一条窄窄的黑纱。他走到灵前,恭恭敬敬地上了三炷香,对着棺材深深鞠了三个躬。
“老嫂子……走好啊。” 马村长叹了口气,声音低沉,带着几分真诚的惋惜。他转过身,走到余建国和余小麦面前,拍了拍余建国的肩膀:“建国,节哀顺变。”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余小麦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小麦啊,你也节哀。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唉,陆教授呢?在北京……赶不回来?”
祠堂里瞬间安静了几分。道士的念经声,八仙的低声交谈,似乎都停顿了一下。所有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都聚焦在余小麦身上。
余小麦垂着眼帘,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所有的情绪。她对着马村长微微欠身还礼,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透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谢谢马叔。他……单位有极其重要的项目,实在脱不开身。” 她顿了顿,仿佛每一个字都需要极大的力气才能说出来:“……小川那边,情况特殊,离不开他照顾。李局长……也还在危险期,需要人守着。” 她没有提“追杀”,但那份沉重的“离不开”已足以传递分量。
“哦……” 马村长拖长了音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一副理解又感慨的表情,“理解,理解!陆教授是国家栋梁嘛!干的是大事!小川那孩子……唉,也是遭罪。李局长更是咱县里的顶梁柱……” 他话锋一转,带着点安抚的意味对余建国说:“建国啊,你也别怪你姐……和你姐夫。这干大事的人,有时候真是身不由己。你姐一个女人家撑着,不容易啊!”
余建国低着头,闷闷地“嗯”了一声,拳头在身侧悄悄攥紧。他心里的怨气和对那个“姓陆的”的不满依旧堵得发慌,但姐姐昨晚那番话里透出的凶险,让他不敢再轻易发作。春桃在一旁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子。
周围几个前来帮忙或看热闹的村邻,互相交换着眼神,窃窃私语起来。那低语声如同细密的蚊蚋,嗡嗡地钻进余小麦的耳朵:
“啧,丈母娘没了都不露面……”
“说是北京忙,国家项目,谁知道呢……”
“小麦这脸色,难看得哟……也没个男人在身边……”
“唉,可怜,新找的这个,心怕是没在这儿……”
那些声音不大,却像细密的针,一下下扎在余小麦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她挺直了跪着的脊背,像一杆被风雪压弯却不肯折断的竹子。麻布的粗粝感摩擦着皮肤,提醒着她此刻的身份和重担。她只是更紧地抿住了苍白的嘴唇,目光空洞地望着棺前跳跃的烛火,仿佛要将所有外界的声音和目光都隔绝开来。父亲依旧蜷缩在那个角落,仿佛与周遭的一切隔绝,沉浸在只有他自己的悲痛深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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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下葬的日子。清晨,天色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香烛纸钱混合的潮湿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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