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华灯初上，意在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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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广场灯火熙攘，灯笼高挂于栏杆高处和各个店铺之前，人们揣着手，靠着墙，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洛峋一路跑来此处，在这灯火阑珊之地，却没有看见伊斯塔露的身影。

“不是吧，真被人拐了？！”洛峋心中一时焦急起来，感应到的位置就在小广场，可为什么见不到人？

难道说天理发觉了伊斯塔露的存在，还是深渊一直在觊觎着她？

就当洛峋准备直接高喊出伊斯塔露的名字时，一只白嫩的小手，从水池中伸了出来。

“洛峋……我在这呢……”

洛峋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他一脸难以置信地走向水池，看见两手扒在水池边缘，胸口以下都没在水中的伊斯塔露。

“你干嘛呢？”洛峋有些木然地问道。

伊斯塔露缩了缩脖子：“我我，我不小心掉进来了。”

“当时我路过的时候，旁边正好有人开出了好石头，我看得入神，一不小心就踩空了……”

“那你上来呀。”

“蹬不上劲儿，”伊斯塔露手脚并用地演示一番，示意她没有说谎，“这水池里太滑了。”

洛峋表示认栽，抓着伊斯塔露的后衣领，一把给她提溜了起来，放在地上。

伊斯塔露全身上下都被水给泡了一遍，衣服紧贴着身子，一拧就是一股水，灰白色的头发也湿漉漉的贴在脸上，看上去狼狈不堪。

“呜……衣服都湿了。”伊斯塔露声音委屈。

“先用水元素把你身上洗一遍，最后用微量火元素烘干衣服就行了。”

洛峋对元素力的使用经验比伊斯塔露丰富很多，他以前闲来没事还专门让自己泡在水元素大盆里，在里面反复转动以达成人肉洗衣机的功效，最后用火元素一烘干，就能直接出门了。

伊斯塔露照着洛峋说的做，很快就得到了一套干净整洁的衣服，笑容也重新挂在她脸上。

她原地转了几个圈，在身上左右看了看：“真的诶，变干净了！”

“还好没多少人看见，不然丢脸可丢大了……”

“不是没多少人看见，是根本没人看见。”

伊斯塔露看着洛峋有些严肃的神情，愣了愣神：“什么意思？”

“我问你，如果我落水里了，你会有什么反应？”

伊斯塔露挠挠头，伸出一根手指：“围观。”

紧接着又伸出第二根：“嘲笑。”

洛峋嘴角抽了抽，虽然她的回答很欠打，但这不是现在的重点。

“你看，像你这样的人，都会反应过来要去凑凑热闹，看看情况，难道其他人就想不到了吗？”

伊斯塔露似懂非懂地反应过来，刚才落水之后，确实没有一个人朝这边瞟一眼。

“你能想明白吗，就如同你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只是在主动与别人交谈时，短暂地在他们身边闪烁几下。”

“等到与他们的交谈结束，他们的目光不再聚集在你身上时，你就会从这个世界消失，没有人会提起你，没有人会记得你，直到你下一次闪烁，他们才会重新拾起关于你的记忆。”

洛峋将之前的一切联系起来，钟离为什么没有注意到伊斯塔露，为什么伊斯塔露在闹市中穿行时周围人都在无意地避开她，为什么她落水之后没有一个人前来询问或者提供帮助。

他想到了穿越来之前，无意间看到的一个知识点——时间确实存在，但无法被直接观测。

如果不是伊斯塔露主动与别人打招呼，或许整个世界的人都无法观察到她，或者说把她当成了一个无形的存在。

伊斯塔露恍然回忆起洛峋过去几次下山的经历：“就像你以前那样，将近十年过去，周围人都没发现你一点没变过？”

“不，我的情况比你微弱，他们只是没有察觉到我十二年间没有任何改变，但是能和我打招呼，能意识到我的存在。”

洛峋又举了一个例子：“你看之前我追你的时候，我不就被拦下来过吗。”

伊斯塔露指了指自己：“那这么说，我就像是小说里不断出现又不断退场的龙套喽？”

“不知道，或许吧……”洛峋索性原地坐在水池边，笑着对她说道，“但在一部小说里是龙套，不代表在别的小说里就不是主角哦。”

“嘿嘿，我要是当主角，指定贼聪明。”

伊斯塔露压着裙摆，坐到洛峋身边，从她眼中看不见任何担忧。

“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不害怕孤独吗？”

“不会呀，不是还有你在吗？”

闹市灯火渐渐摇曳成飘浮在空中的光点，人群川流不息，化作往来穿梭的线条，耳边嘈杂的人声凝聚升华成无意义的噪点，就算一切喧嚣都失去了意义，就算一粒尘埃都不愿在自己身上停留，也会有一个人愿意坐在自己身边，陪自己共享这份孤独。

伊斯塔露就这样眨巴着琥珀色的眼眸，看着洛峋。

洛峋也在看着她，看着她因灯光而变得更加柔和的脸庞，而后移开视线，嘴角忍不住牵出一个微笑。

他笑着看向水池中的荷叶，看向远处的山峦，看向空中的明月，最终看向她琥珀色的眼眸，还是不受控制地说出了心里话：

“你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