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人间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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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悠悠如棋盘,人世间万千人来来去去。
不管是两百余年前,还是两百余年后。
恍然间,犹如一个轮回,今时、彼时竟能如此相似。
无论是那位叫花弄的小侍卫,还是如今权倾朝野的大将军白拂雪,皆不过不知是谁布下的棋盘,在盘中落下一子而已。
而他们这些棋子们的喜怒哀乐,又与执棋者何关呢?
盛子衿悠长呼了口气,今时唯一不同的,大约就是大将军不像那位小侍卫花弄凄惨。
十数年如一日,大将军居然能一直保持清醒,没有被先帝那些花言巧语给骗了。
在得知先帝要对他鸟尽弓藏之后,十分果决地抢先一步动了手!
想及此,盛子衿起身冲着陈太师一拜,问道:“老师,敢问红津丸造成的药瘾,可有解法?”
哪知即便盛子衿早有所料,但见陈太师微微摇头道:“我非皇室中人,只知红津丸自穆宗而起,具体更详细的事所知不多。但据我所知,如花弄、白拂雪那样,长期且大量使用过红津丸的男宠们,基本没有活到中年的例子。”
“所以……”陈太师已有几分浑浊不清的眼瞳,深深注视着眼前的盛子衿,带着遗憾与不忍,再次劝道:“子衿,以大将军如今的身体状况,恐怕已时日无多,若有他在前面替你挡那些刀枪剑戟、流言蜚语还好。一旦他死后,你只会万劫不复!子衿,你……你就听老师一回,等你回京后就找媒人,老老实实说门亲事,生儿育女。等年迈,便同老师一样,告老还乡,若有兴致与精力,也可以教几个学生,方是正道。”
盛子衿望着墙角几朵小巧玲珑,叫不出名字,却在田间地里随处可见的嫩黄小花。
感受到它鲜活的生命力,不觉扬起微笑,收回视线,冲陈太师含笑道:“人间的路,总归是人们一步步走出来的。道边繁花开得正好,它很好看。但我不一定要跟来者们一样,将它采下,撷芳而归。老师,学生此番打扰了,告辞。”
陈太师望着盛子衿笔直宽阔的背影,他忽忆起少年时,那一日进京赶考,曾有赶牛车的老农顺道载了他一程,闲聊似地问道:“小哥,你上京做什么去啊?”
尚是少年的陈麋还不知世间险恶,人心幽微,双目精亮,满脸兴奋地道:“我上京只为金榜题名,蟾宫折桂,让后世史册上也该有我陈麋此名,方不枉我来这世间走一遭!”
霎时,盛子衿坚定的神色与语气,犹在陈太师的耳畔萦绕不绝。
“学生不为君,只为民!”
转而他的语气又变得轻柔温和至极,“道边繁花开得正好,它很好看。但我不一定要跟来者们一样,将它采下,撷芳而归。”
陈麋已忍不住幽幽一叹,心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看不懂!
一个个都好大的胆子、好大的野心啊!
总想去打破几千年来约定俗成的规则与顺序,从前祖祖辈辈都走过的旧时路,是最好走的,你稳稳当当得照着走有什么不好呢?
为什么到了你们这里,这条万万人走过的路,就变得走不得了呢?
一定要去撞得头破血流不可?
陈麋看不懂、亦不明白。
但又想起那日耳畔悠悠转瞬即逝的一声轻叹。
那是人世间,千千万万人同时有所感,明白那声音的主人出自——
长安仙君。
陈麋感慨万千,难道这世间真的要变了吗?
“放心吧娘,世道已经不一样了,朝廷如今一定会派人来救我们的!”
灰头土脸的青年抱着年迈的母亲,在秋日寒风中,彼此青山村从地动中逃出来的其余村民,大家缩在一起,依偎着彼此取暖。
时不时还能感觉到地面下,不时传来的震动。
每一次,大家除了瑟缩在一起哭泣之外,便别无他法。
那老妪却是摇摇头,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朝廷天高皇帝远,什么时候管过我们啊?何况以前我们还是南离的奴隶,又不是大乾人,谁管我们死活啊!阿石啊,你还年轻,不用管娘了,自己逃吧!”
其实青年也不确定,但他宁肯相信曾经大乾士兵路过时,对自己说的话,因此还是接连安慰起自己的母亲与同村人。
直到晨曦微露,大家正欲企图分别去废墟中寻找有没有能用的东西,突而村前道路的累累石堆发出一声巨响,吓得村人们霎时不敢动了!
那阻塞了村口道路的石堆不断簇簇下落,再次扬起尘土,吓得村人们不由后退,面露紧张。
少时,石堆露出一个缝隙,缝隙中其后是一个金甲巨人大半张脸,将村人们吓得再次呆滞,忽而有人意识到什么,正想跪拜他以为的神灵。
突而听得一个少年的声音,循声而去,就见一个稳稳当当地立在石堆上的少年高声道:“别怕!我们是大乾灵侠盟及奉威军,奉旨前来离州救灾!”
不过半盏茶功夫,那金甲巨人已开辟出一条道路,村人们一脸呆滞捧着手里发放的毯子与食物,一时如觉身在梦中。
除却村长早被动地被奉威军的将军拉去,比划手中地图,与他仔细打听起周围村落分布。
只有阿石最先反应过来,将那毛绒绒的毯子披在老母亲的肩上,兴奋地拉着他年迈母亲的手,道:“娘!你瞧,当时那小将军没骗我们!从此以后,咱们不是奴隶,也没有奴隶了!咱们也是大乾人!他们真的会来救我们的!”
“啊?真的吗?真的吗?老婆子不是在做梦吗?老婆子贱命一条,有什么好救的呢?”
冬雪如棉,静谧得自夜幕之中落下。
白拂雪似不觉寒冷一般,只穿了一件夏日薄薄的白袍,及至脚踝,此刻因他的坐姿,衣袂落在地面。
他如每月总有那么几晚,趴在庭院中那张石桌上,试图给自己欲被灼烧殆尽的身体降温。
急促的鼻尖下,随着呼吸不时腾起一串串带着热气的白雾,白拂雪十指紧紧握拳,竭力控制自己不要去想红津丸、狗皇帝这些令他身体产生极度渴求的妄想。
晶莹地雪花不断下落,似给白拂雪背脊与发间盖上一层雪被,那双无形的大手再次出现,次第一寸寸抚摸着白拂雪敏感的身体,逐渐将他笼罩。
仿佛要将他拖入暗无天日的深渊之中,让他永远无法挣脱。
在身体战栗,脑中迷离之间,陡然一个年迈的老者满怀遗憾,道:“大将军,您的身体……唉,最多只有一年。”
啊,不行!
灵侠盟还没完全到位。
我还没把青霜送去合欢宗!
白拂雪想及此,迷迷糊糊地强撑起身体,双手支撑在石桌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步履蹒跚地往外走去。
已全然丝毫听不到此刻丹田内的青霜,在他脑海中不断地焦急的嚎叫!
白拂雪一手扶着冰冷的墙壁,一脚深一脚浅地踩着积雪缓慢往前。
似乎又重回了那年他从锦桓帝的寝殿出来,扶着宫墙强撑着剧痛的身体,一步步回教坊司的日子。
但唯一不同的是,耳边渐渐开始变得嘈杂起来。
“小馄饨,热腾腾的小馄饨……只要十文钱一碗咧……客官,日冷天寒,来碗小馄饨吧?”
“烧饼!烧饼!”
“才从山上挖的新鲜冬笋,大娘您瞧瞧呗……”
“少一点,五文钱,我都给你称了!”
“哎呦!这位客官,咱小本生意!”
“阿娘,我要吃糖菓菓!”
“不行,吃了会长蛀牙的!”
“马上就要过年了,客官买点年货吧!”
“啊,明年就是贞元二年了?”
“是啊,是啊,过一阵年货都要涨价,不如趁早!”
在嘈杂琐碎的市井之音中,白拂雪也不知走了多久,他赤着脚,却渐渐走不动了。
只好扶着墙坐下来,乖巧地抱着膝盖,缩在墙边,一双模糊不清的眼睛,只能隐约瞧见来来往往的行人络绎不绝。
耳边全是行人与周边的小贩们,相互讨价还价,或是带着孩童的妇女出门,不时哄孩子的声音。
白拂雪颇有一种不真实之感,他方后知后觉,原来他才是这纷纷扰扰的人间中,一个过客。
这条路上,谁也不认识他,他也谁都不认识。
焦急的青霜惊异地看着,白雾蒙蒙的忘情诀,再次主动毫无障碍地穿过霞光四溢的锁链,在白拂雪经络中运转了一个周天之后,沉入丹田之中。
但伴随灵力回归丹田,那汪小水泊突然丝丝缕缕的白雾不断扩散,最终扩大了一圈。
这是……炼气四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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