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食堂的熵减革命》（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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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的钟声回荡在寂静的夜空中，敲响了午夜十二点。林小凡坐在实验室的临时床铺旁，注视着苏雨晴苍白的面容。她的呼吸微弱却稳定，但那曾经锐利的眼神已被虚弱所取代。

\"你真的打算拯救所有人？\"张浩靠在门框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硬币，\"连那些把我们当实验品的人也要救？\"

林小凡没有抬头：\"每个人都是受害者，包括陈教授他们。系统、实验、甚至这个学校，都只是应对更大危机的无奈之举。\"

张浩冷笑一声：\"你还是那么天真。\"他走进实验室，将一个保温瓶放在桌上，\"叶暖暖让我带来的。她说这是她父亲特制的能量汤，可能对苏雨晴有帮助。\"

提到叶暖暖，林小凡的心绞痛了一下。自从得知她是第六代系统载体后，他还没有勇气面对她。

\"谢谢，\"林小凡接过保温瓶，\"小暖...她还好吗？\"

张浩耸耸肩：\"表面上和平时一样活泼，但我发现她开始收集所有和系统有关的资料。她比你想象的要清醒得多，林小凡。\"

张浩离开后，林小凡打开保温瓶，一股奇特的香气弥漫开来。液体呈现出淡蓝色，表面漂浮着细小的发光颗粒，像是一小片星空被装进了瓶中。

林小凡小心翼翼地扶起苏雨晴，将汤匙送到她唇边。

\"你不必这样做。\"苏雨晴突然睁开眼睛，声音虚弱却清晰，\"我的消亡是必然的。每一代系统载体都有固定的生命周期。\"

林小凡摇头：\"不，我拒绝接受这种设定。\"

苏雨晴注视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知道为什么系统会让你完成那些社死任务吗？不是为了训练什么能力，而是测试你的抗拒阈值——看看你能在多大程度上反抗既定规则。\"

她接过汤匙，艰难地吞咽了一小口汤：\"原始系统设计者们发现，越是能够挑战规则的人，越能产生熵减效应。因为创新本身，就是对自然熵增的一种对抗。\"

林小凡若有所思：\"所以每次我反抗系统，反而是在完成它真正的目的？\"

\"某种程度上是。\"苏雨晴点头，\"但你在食堂做的事超出了预期。你不只是挑战了规则，你创造了一个全新的熵减模型，一个能够实现公平分配的系统。这违背了原始设计者的核心理念。\"

\"什么理念？\"

\"牺牲少数，拯救多数。\"苏雨晴的眼神变得锐利，\"他们认为，为了延缓宇宙熵增，牺牲少数人的生命能量是合理的。而你，林小凡，你的系统证明了或许存在另一种可能——在不牺牲任何人的前提下，实现更高效的熵减。\"

林小凡站起身，走向实验室的电脑：\"我需要再检查一下食堂系统的数据。\"他调出了午餐时段的能量流动图表，\"奇怪，按理说系统运行时应该产生熵增，但实际上...熵在下降？\"

\"因为你的系统不是在强制重组能量，而是在优化流动路径。\"苏雨晴勉强坐起身，\"传统的熵减需要外部输入大量能量，而你的方法只需重新排列已有的能量分布方式。\"

林小凡眼睛一亮：\"就像麦克斯韦妖实验！不需要实际的妖魔，只需一个智能算法来分类分子...\"

他迅速在纸上画出一个复杂的模型，将食堂系统的原理扩展到更大范围：\"如果我们能将这个原理应用到主系统中，或许可以减少对生命能量的依赖！\"

苏雨晴看着他的图纸，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很快又黯淡下来：\"理论上可行，但实际操作中，现有系统已经与我们的生命紧密相连。即使找到新能源，也无法简单切换。\"

\"除非...\"林小凡突然停住，像是想到了什么。

\"除非什么？\"

\"除非我们重启整个系统。\"林小凡的声音中带着某种决绝，\"像电脑死机时一样，彻底关闭后重新启动。\"

苏雨晴震惊地看着他：\"那将导致所有现有连接的中断...包括我、你，甚至叶暖暖，我们可能会...\"

\"彻底消亡。\"林小凡接过她的话，神情凝重，\"但这也是唯一可能让系统摆脱对生命能量依赖的方法。\"

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叶暖暖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不再是那个人们熟悉的无忧无虑。

\"我同意林小凡的方案。\"她走进实验室，将一个USb插入电脑，\"这是我父亲留下的源代码备份，其中包含系统重启的协议。\"

林小凡惊讶地看着她：\"小暖，你一直都知道？\"

叶暖暖笑了笑，但那笑容中带着苦涩：\"从十三岁开始，我就能在梦中看到系统的代码。我父亲是第二代系统的设计者，他将关键备份藏在了我的潜意识里。\"

她走到苏雨晴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我们从未真正相爱过，对吗？那些回忆、情感，都是系统设计的吗？\"

苏雨晴看着她，眼中闪过痛苦：\"我不知道，小暖。但我知道现在我感受到的痛苦和不舍是真实的。无论起点如何，终点的情感是真的。\"

林小凡翻阅着叶暖暖带来的代码，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这个重启协议需要三个系统载体同时在场，共同输入密钥。\"

\"我们三个人正好。\"叶暖暖坚定地说。

\"但代价是什么？\"林小凡追问。

叶暖暖沉默片刻：\"系统会与载体彻底分离。在最好的情况下，我们三个会失去所有与系统相关的记忆；最坏的情况...我们可能会脑死亡。\"

沉重的寂静笼罩了实验室。

\"还有72小时，\"林小凡最终打破沉默，\"我们还有时间寻找其他方案。\"

\"没有其他方案了。\"实验室门口传来陈教授的声音，他缓步走入，面容疲惫，\"我们已经研究了三十年，耗费了七代系统载体。如果有其他方案，我们早就找到了。\"

他走到中央控制台前，调出一幅全球地图：\"看这里，每一个红点代表一个系统节点，每一个节点都连接着一名系统载体。全球共有一百零八个，形成一个复杂的量子纠缠网络，共同维持着地球周围的熵稳定场。\"

地图上的红点密集分布在主要城市和研究中心，构成一个精密的网络。

\"如果你们强行重启，不只是你们三个会受到影响，\"陈教授警告道，\"全球所有系统载体都将面临风险。那是一百零八条生命。\"

林小凡盯着地图，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为什么华山基地的信号如此微弱？\"

陈教授面色一变：\"那是...那是第一代原型系统所在地，已经停用多年。\"

\"不，它还在运行。\"林小凡放大地图，\"信号微弱但稳定，这不像是停用状态。\"

叶暖暖也凑上前：\"等等，华山...我父亲曾经在日记中提到过这个地方！\"

陈教授显得异常紧张：\"那只是历史遗迹，没有任何价值。现在我们应该专注于当下的问题。\"

林小凡注视着陈教授的表情变化：\"教授，您在隐瞒什么？华山基地到底有什么？\"

陈教授叹了口气，像是卸下了长期的负担：\"华山基地保存着唯一一个成功实现无生命能量依赖的原型系统。它使用一种特殊的量子场作为能源，理论上可以永久运行而不需要生命能量。\"

\"那为什么不推广这种技术？\"苏雨晴质问道。

\"因为它不稳定！\"陈教授提高了声音，\"该系统在第一次全球同步测试中失控，导致华山地区发生了9.2级地震，夺走了两万多条生命！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转向了更可控但需要生命能量的现有系统。\"

实验室陷入沉默，只有仪器的嗡嗡声回荡。

\"那个原型系统的设计者是谁？\"林小凡最终问道。

陈教授看向林小凡，眼神复杂：\"林志远博士...你的父亲。\"

林小凡感到一阵眩晕，扶住了桌子边缘：\"不可能...我父亲只是个普通人，他和我母亲经营着一家小吃店...\"

\"那是他在事故后选择的生活。\"陈教授轻声说，\"他是量子熵减理论的开创者，也是第一个提出用人工智能优化能量分配的科学家。事故发生后，他销毁了所有研究资料，选择了隐姓埋名的生活。但他保留了原型系统的运行，作为对那些逝去生命的纪念。\"

林小凡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总是在午夜时分消失几小时，回来时带着疲惫但满足的神情；想起父亲教他数学时那种远超普通小贩的专业知识；想起那台永远放在厨房角落、看似坏掉却从不丢弃的老旧诺基亚手机...

\"我需要去华山。\"林小凡坚定地说，\"如果有人能修复那个系统，那一定是我。\"

\"太危险了。\"陈教授摇头，\"原型系统对外部入侵极度敏感，任何未授权访问都可能触发自毁程序。\"

\"我是林志远的儿子，这还不够授权吗？\"林小凡反问。

陈教授沉思片刻：\"理论上，系统可能会识别你的dNA特征...但风险仍然极高。\"

苏雨晴突然站起身，尽管身体摇摇欲坠：\"我和你一起去。作为第七代系统载体，我可能具备某些兼容原型系统的特性。\"

\"我也去。\"叶暖暖坚定地说，\"我父亲的备份代码中包含部分原型系统的访问协议。\"

陈教授看着三人，最终无奈地点点头：\"我会安排交通。但请记住，你们只有72小时。超过这个时限，主系统将自动启动紧急补充程序，强制激活全球所有备用载体。\"

华山基地位于山腰一个隐蔽的洞穴内，外表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气象站。当林小凡、苏雨晴和叶暖暖踏入这个废弃多年的设施时，厚重的灰尘从天花板簌簌落下。

\"系统仍在运行，但大部分设备已经老化。\"陈教授打开应急照明，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布满蜘蛛网的走廊。

他们穿过一系列安全门，最终来到基地核心——一个圆形的中央控制室。令人惊讶的是，这里的设备看起来异常先进，与外围设施的老旧形成鲜明对比。房间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球形装置，表面覆盖着流动的光纹，像是液态金属般不断变化着形状。

\"这就是原型系统的核心，代号'太极'。\"陈教授介绍道，\"它采用了量子纠缠原理，能够在不同时空坐标间建立能量通道，实现熵减。\"

林小凡走近球体，惊讶地发现那些流动的光纹似乎对他的存在产生了反应，向他靠近的一侧变得更加活跃。

\"它...它认识我？\"林小凡不确定地问。

陈教授观察着仪表盘：\"系统在扫描你的dNA...有趣，它显示你的访问权限为'继承者'。\"

林小凡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当他的指尖触碰到球体表面时，整个房间的灯光突然闪烁，球体表面的光纹变成了璀璨的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