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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传召的日子到了。步入吴宫大殿,一股无形的威压扑面而来。殿宇轩敞,金碧辉煌,侍立的武士甲胄鲜明,手按刀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毫无掩饰地落在我身上。两侧文臣武将,或冷眼旁观,或面带讥诮。大殿深处,高高的御座上,孙权端坐其上。他身着王袍,面容沉静,眼神却如深潭,看不出丝毫情绪,只隐隐透着一丝审视与玩味。

行礼已毕,我尚未开口,孙权低沉的声音已在大殿中响起,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邓大夫远来辛苦。然寡人有一事不明,欲请解惑。昔日吴侯曾与刘玄德结盟抗曹,赤壁之功,吴实居多。后玄德却背盟窃取荆州,致使两家反目,刀兵相向,关云长败走麦城,此皆蜀之过也。寡人常思之,蜀主反复,实无信义可言。今汝主幼弱,国小民疲,魏主势大,遣使来吴,莫不是惧魏国兵锋,欲引我江东为援,暂解燃眉之急?待他日稍安,复效昔日背盟之举乎?若如此,寡人何以信汝?”

他的话语不急不缓,却字字如刀,直指蜀汉昔日“背信弃义”的旧账,更暗讽蜀国弱小、朝不保夕,此来不过是摇尾乞怜。殿中气氛瞬间降至冰点,两侧武士的手似乎更紧地握住了刀柄,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杀意。那些吴臣的目光更是充满了幸灾乐祸和轻蔑。

我深吸一口气,白帝城那叩首流血的画面再次清晰。恐惧?此时已无暇顾及!我挺直脊梁,迎着孙权那深不可测的目光,朗声而答,声音在肃杀的大殿中异常清晰,竟带着金石之音:

“吴侯此言差矣!芝以为,天下之大势,不在区区一城一地之得失,亦不在旧日恩怨之纠缠。吴、蜀二国,疆域相连,利害相关,譬如唇齿!唇若寒,齿岂能独温?昔魏武挥鞭南下,赤壁烈焰冲天,若非吴侯神武,孔明军师妙算,孙刘两家戮力同心,焉有今日三国鼎足之势?此诚唇齿相依,共克时艰之明证!”

我略一停顿,目光扫过那些面露讥讽的吴臣,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洞穿时局的锋利:“今魏主曹丕,篡汉自立,凶暴奸宄,野心昭然!其势虽盛,然其志岂止于蜀?一旦蜀破,魏得蜀地之富,巴蜀之众,顺流东下,吴之长江天险,岂复能为屏障?试问吴侯,届时以江东一隅之地,何以独抗席卷天下之魏?此非芝危言耸听,实乃势所必然!吴侯雄才大略,明见万里,岂会不明此理?”

“我主虽幼,然有诸葛丞相鞠躬尽瘁,忠贞辅弼,上下同心!蜀地虽险,然民心可用,将士效命!今遣芝来,非为乞怜,实为救吴!为吴侯子孙万代之基业计!合则两利,共抗强魏,则鼎足之势可成;分则两伤,必为魏所各个击破!此中利害,芝已剖肝沥胆,尽陈于吴侯驾前。吴侯若执意不信,欲斩邓芝以泄旧忿,请立时行刑!芝头落地,不过污了吴宫宝殿方寸之地!然他日魏兵饮马长江,江东六郡尽化焦土之时,吴侯追思芝今日之言,悔之晚矣!”

我的话语如同连珠炮般倾泻而出,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说到最后“立时行刑”时,我猛地踏前一步,昂首挺胸,目光如炬,毫无惧色地直视着高高在上的孙权,仿佛那环伺的刀斧不过是无用的摆设。

大殿之内,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所有讥诮的目光都凝固了,按着刀柄的武士也似乎忘记了动作。时间仿佛停滞了许久。御座之上,孙权脸上的沉静终于被打破。他眼中最初的那丝玩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惊讶、震动,然后是深沉的思索。他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将我看穿。

突然,他猛地一拍御案,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洪亮,充满了快意,甚至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激赏,瞬间冲散了殿中所有的肃杀之气:

“哈哈哈!好!好一个‘唇齿相依’!好一个‘为救吴而来’!邓伯苗!真国士也!”

他霍然起身,走下御阶,亲自来到我面前,眼中闪烁着真诚的光芒:“先生之言,如醍醐灌顶,使权茅塞顿开!吴蜀同盟,实乃天命所归!孤意已决,即日遣使入蜀,重修盟好,共抗曹魏!先生大才,孤心甚慰!当设宴,为先生洗尘!”

建兴五年春,我再次持节过江。这一次,石头城的江风似乎都柔和了许多。孙权设宴款待,盛况空前。席间,他谈笑风生,意气风发,屡屡提及当年殿上“唇齿”之论,赞我见识不凡。酒至半酣,他忽然凝视着我,目光深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与试探:

“伯苗,若他日天下太平,吴蜀二主分治天下,共享太平之福,岂非美事?”

此言一出,席间瞬间安静了几分。这看似美好的愿景之下,暗藏的却是帝王对终极权力的野望和对未来可能冲突的隐忧。我放下酒杯,神色肃然,迎向孙权探询的目光,声音清晰而坚定:

“天无二日,民无二主。若灭魏之后,大王未深识天命之所归,则两国之君各修其德,群臣各尽其忠,将则提枹鼓,则战争方始耳。”

短暂的沉寂。孙权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爆发出更响亮的大笑,那笑声中充满了复杂难明的意味,有激赏,有无奈,或许还有一丝被点破心思的了然:

“哈哈哈!邓君之诚款,乃至於此哉!不欺不饰,真君子也!好!好一个‘战争方始’!孤今日方知,蜀有君子如伯苗,何愁大事不成!来,满饮此杯!”

建兴十二年的秋风,带着五丈原特有的凛冽与萧索,呜咽着掠过荒凉的营垒。丞相的将星,终究还是陨落了。我作为后军督运,兼领部分营务,在接到噩耗的那一刻,只觉得支撑天地的巨柱轰然折断。天地失色,寒风刺骨,深入骨髓。

我强忍着巨大的悲痛,与杨仪、姜维、魏延等人一起处理着那足以压垮蜀汉的危局。当魏延的叛乱最终被平定,当确保大军能够安然撤回汉中的部署初步落定,我终于得以靠近那辆承载着丞相遗体的素车。

秋风卷起枯黄的落叶,打着旋扑在冰冷的车辕上。我伸出手,指尖触碰到覆盖在丞相身上的蜀锦。那熟悉的、带着蜀地湿润气息的锦缎,此刻包裹着的却是冰冷的灰烬与无尽的遗恨。锦缎的一角被风吹得簌簌抖动,仿佛丞相最后无声的叹息。我轻轻地,极其小心地,替丞相掖了掖那锦袍的边角,生怕惊扰了他的长眠。指尖传来锦缎细腻而冰凉的触感,如同触碰着蜀汉未来的命运,沉重得让人窒息。

大军开始沿着崎岖的栈道缓缓南撤。我默默地走在素车旁,每一步都踏在沉重的哀思之上。栈道悬于绝壁,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涧谷,奔腾的江水发出永恒的咆哮。秋风更紧了,猛烈地撕扯着旌旗,发出呜咽般的悲鸣。那覆盖着丞相的蜀锦,在狂风中剧烈地抖动、翻卷。我眼睁睁看着,几缕灰白色的粉末,混合着锦缎上被风撕下的细小丝缕,被那无情的秋风卷起,飘飘荡荡,坠入了下方幽深的山涧与奔流不息的江水之中!

“丞相——!” 一声悲怆的呼喊卡在我的喉咙里,化作无声的哽咽。我徒劳地伸出手,却什么也抓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承载着蜀汉最后希望与心血的微末,就这样一点点、一丝丝地,被秦岭的秋风带走,融入这苍茫的天地山河之间。一股巨大的、无可挽回的虚空感攫住了我。北伐中原、克复神州的宏愿,终究如同这飘散的灰烬,消散在萧瑟的秋风里了吗?前路漫漫,这千疮百孔、人才凋零的蜀汉,又将走向何方?冰冷的绝望,比五丈原的秋风更刺骨地,渗透了我的四肢百骸。

最后一次随军北上,已是延熙年间。车骑将军夏侯霸来降,似乎给暮气沉沉的蜀汉注入了一丝微弱的兴奋。我以车骑将军之职督军,再次踏上熟悉的北伐征途。然而,当大军行经汉中,踏入那些曾无数次往返的河谷、关隘,所见景象却如同一盆冰水,浇灭了我心中残存的任何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沿途的村落,比记忆中更加凋敝。田畴荒芜,野草丛生,十室九空者比比皆是。偶尔遇到的百姓,个个面黄肌瘦,眼神麻木而疲惫,带着一种被长久压榨后的死寂。他们看着这支盔甲鲜明却士气难言高昂的大军经过,眼中没有往昔对“王师”的期盼,只有深深的恐惧与漠然。沉重的徭役、无休止的兵役、为了支撑前线而层层加码的赋税,早已榨干了这片土地最后一丝生机。支撑大军北伐的粮秣辎重,每一粒米、每一束草,都浸透着益州百姓的血泪。

我骑在马上,望着这片曾经富庶、如今却满目疮痍的土地,心如同坠入无底深渊。丞相当年在五丈原秋风中飘散的灰烬,此刻仿佛具象为眼前这触目惊心的凋零。他呕心沥血,鞠躬尽瘁,所求的“北定中原,兴复汉室”,其根基何在?难道就是让这益州沃土化为一片承载着无尽苦难与怨恨的焦土吗?一股深沉的无力感和巨大的悲怆将我淹没。我仿佛终于彻悟了丞相临终时那难以言喻的复杂心境——非为功业未成,更因这黎民之苦!北伐的烽火,终究燃尽了自己的根基。丞相的遗志,或许并非执着于那洛阳的宫阙,而在于结束这乱世,还天下苍生一个太平。然而,这太平,又岂是穷兵黩武、耗尽民力所能求得?这迟来的顿悟,苦涩得让人心碎。

延熙十四年,成都的冬天来得格外阴冷潮湿。府邸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挥之不去。多年的劳顿、忧思,加上岁月无情的侵蚀,我的身体早已如同这季风中的残烛,摇摇欲灭。病榻之上,昏沉与清醒交替。清醒时,一生的画面便如走马灯般在眼前流转:襄阳城下的流离,成都府衙堆积如山的文牍,丞相那洞彻人心的锐利目光,白帝城叩首流血染红的地砖,东吴大殿上凛冽的刀斧寒光和孙权掷杯大笑的激赏,五丈原栈道上随风飘散的蜀锦与灰烬,还有汉中道上那一片片荒芜的田畴与百姓麻木绝望的眼神……

这纷乱而漫长的一生啊。

侍者将熬好的药轻轻放在榻边矮几上。我微微摆手,示意他退下。目光落在枕畔一个打开的锦盒上。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玉佩,温润通透,即使在室内昏暗的光线下,也流转着内敛而莹润的光泽。这是当年出使东吴功成,临别之际,孙权亲手所赠。他曾拍着我的肩膀说:“伯苗使于四方,不辱君命,有古国士之风。此佩伴孤多年,今赠予国士,见佩如见故人。”

我伸出枯瘦颤抖的手,极其缓慢、极其珍重地将那枚玉佩拿起。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随即被体温捂暖。指腹缓缓摩挲着玉佩光滑微凉的表面,感受着上面精细的纹路。这小小的方寸之物,承载着那段于刀锋上行走、以三寸之舌挽回危局的惊心动魄。

“呵……” 一丝微弱的气息从干裂的唇间逸出,带着尘埃落定般的释然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满足。烛火在帐幔的阴影里跳动,映照着我浑浊的眼中最后一点微光。

“三寸舌……竟胜十万兵……”

声音轻若蚊蚋,消散在浓重的药味与冬夜的寒气里。握着玉佩的手,终是缓缓垂落。那莹润的玉光,在渐渐黯淡下去的视线中,仿佛化作了长江的波涛、东吴殿上的烛火、五丈原的秋风……最终,归于一片温暖的宁静。

此生……于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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