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净化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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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身上带着灰白斑点的幸存者眼中瞬间燃起希望的火苗。

“看到了吗？它有效！”有人忍不住低呼。

“有效？！”岩柏猛地收回碎片，脸上的惨笑更加扭曲，充满了无尽的嘲讽和悲哀。“你们再看看！再看看里面！”

他这次不再贴着皮肤，而是将碎片紧紧攥在手心，用尽全身力气去“激发”它。幽蓝的光芒在他指缝间剧烈闪烁，碎片变得滚烫！随即，他猛地摊开手掌！

只见那枚星髓玉碎片内部，原本纯净深邃的幽蓝色泽，此刻却透出一种极其细微、如同蛛网般蔓延的…灰败杂质！那杂质并非静止，而是在幽蓝光芒的映照下，极其缓慢地蠕动着、侵蚀着纯净的星髓玉本体！

“看到了吗？！”岩柏的声音如同泣血，“它不是在‘净化’！它是在‘隔绝’！用自身最精纯的法则之力，暂时在身体表面形成一层薄薄的‘壳’，把骨锈病的侵蚀挡在外面！就像…就像给腐烂的果子涂上一层蜡！里面的腐烂…一点都没停！反而…反而因为感觉不到痛苦…腐烂得更快了！”

他猛地指向自己手背上之前贴过碎片、灰白斑点“变淡”的地方，声音嘶哑：“你们以为颜色变淡是好转？那是被它暂时‘掩盖’了！等它的力量耗尽…等这层‘壳’破碎…”他枯槁的手指狠狠戳向那处斑点！

噗！

一丝细微的、灰白色的粉末，竟然真的从他戳中的皮肤下簌簌落下！露出下面更加深邃、更加粗糙的灰白色！那处斑点的侵蚀程度，远比周围未被“延缓”的区域更加严重！如同被掩盖的脓疮，在虚假的表皮下加速溃烂！

“不…不可能…”断腕老医师踉跄后退，脸色惨白如纸，看着自己断腕处那细微的晶体，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绝望的疾病。

“祖辈的记载…只说了它能延缓…延缓侵蚀的速度…却没告诉我们…”岩柏的声音低了下去，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绝望，“…它延缓的…只是我们‘感知’到的侵蚀速度！它麻痹了我们的痛苦…却让病魔在无声无息中…啃噬得更深！它…它只是一剂昂贵的…安慰剂！一个…让我们在变成石头前…不那么痛苦的…谎言！”

他颤抖着，将那张孙儿的画像紧紧贴在胸口，老泪纵横：“我藏着它…想给我孙儿留条后路…想让他…最后的日子…不那么痛…可这有什么用？！这只会让他…在无知无觉中…更快地走向终点！而我…而我却为此…背上了背叛的罪名…哈哈…哈哈哈…”

岩柏发出绝望到极致的惨笑，笑声在地穴中回荡，如同夜枭的悲鸣。

净化的谎言被彻底撕开。

星髓玉碎片那幽蓝的光芒，此刻在幸存者眼中，不再象征着希望，而是变成了冰冷的嘲讽。它无法带来救赎，只能带来短暂的麻痹和更深的沉沦。它用虚假的“延缓”，粉饰着无可避免的死亡进程。

这揭露带来的打击，比钙化雨更彻底地摧毁了营地最后一点虚假的慰藉。连最后一点能带来些许心理安慰的“神物”都是谎言，在这片被诅咒的土地上，还有什么值得期待？

暮湮看着岩柏手中那枚带着灰败杂质的幽蓝碎片，看着老人崩溃绝望的脸，看着周围幸存者眼中彻底熄灭的光芒，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席卷了他。炁无涯的毒计污染了祖脉，制造了灾难；而圣宗用虚假的抑制剂收割灵魂喂养怪物；现在，连烬墟灵族先祖留下的、最后的“希望象征”，也只是一个加速死亡的安慰剂谎言！

这个世界，从根源到表象，都充满了精心编织的骗局和致命的陷阱。

虚假的希望被揭露，留下的只有赤裸裸的、令人窒息的绝望深渊。地穴中一片死寂，只剩下岩柏绝望的啜泣和幽凰胸口毒藤那如同丧钟倒计时般的、强劲而急促的搏动声。暮湮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死灰般的脸，最终停留在怀中幽凰因痛苦而紧蹙的眉头上。右臂晶化的刺痛和左眼血斑的灼热仿佛在提醒他，或许，打破这绝望循环的唯一方式，就是接受那被诅咒的钥匙宿命，走向那最终的湮灭之门。他缓缓抬起头，湮瞳深处，一点冰冷而决绝的光芒，如同寒星般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