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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玄袍之众,其意何在?其志何归?陈兴之智,能否察其奸,破其谋,挽文艺复兴之狂澜于既倒?抑或困于时局,陷于诡道,终为历史之尘埃?此间种种,如雾中之花,水中之月,虚实难辨,祸福未卜。陈兴此行,前路漫漫,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陈兴凝神远望,见彼玄袍之列,其行也速,其影也寂,如鬼魅潜行于暮色之中,直趋达芬奇之画室。其心忧疑,如乱麻之结,愈理愈纷;其感不安,如潮水之涌,愈遏愈烈。然兴亦知,时机未至,不可妄动。夫善猎者,必善伏;善谋者,必善忍。今若贸然以进,无异于投石问路,不惟惊蛇,或更覆巢,则前功尽弃,悔之晚矣。遂敛声屏气,潜形匿影,如狸奴之捕鼠,悄然尾随于后。
“此辈夤夜而至,行色匆匆,其所图者,必非小故。吾当如何处之?” 陈兴心中自语,思绪万千。“强攻,则寡不敌众,且一身系天下之安危,非勇武可为也。智取,则需得其情,知其要。然其情如何?其要何在?皆未可知也。” 思虑间,玄袍者已然入门。其门扉半掩,似有天意,为陈兴留一线之机。兴乃绕至画室之侧,寻得一轩窗,其窗亦半启,清风徐来,可窥一斑。遂屏息凝神,俯身侧耳,以求闻其万一。
室内烛火摇曳,光影斑驳。一玄袍者,其声沉郁,如古钟之鸣,嗡然作响:“大师之究,时日迫矣。吾辈奉命而来,非为催促,实乃时不我待。上谕有言,此事关乎千秋大业,一刻之延,则生一刻之变,望大师体之。” 其言辞虽恭,然其意之凛然,已溢于言表。
陈兴闻言,心头大震,暗道:“果不出吾之所料!此辈果与彼神秘势力有关。‘千秋大业’,何其狂妄!竟欲扭转乾坤,重塑文艺复兴之走向。其心可诛,其行可鄙!”
未几,闻达芬奇之声,其音略带倦意与忧色,如秋日之落叶,萧瑟而无奈:“吾已竭尽心智,然格物致知之道,非一蹴而就。灵感如天外之鸿,偶有来仪,非人力可强求也。况近日常有一后生,频入吾室,其人聪慧,然其来意,吾亦未明。恐其所图,或与君等之事相悖……”
陈兴闻此,心下大骇,如坠冰窟:“大师所言之后生,莫非指吾?大师已察觉吾之存在,且心生疑窦矣!” 此念一生,冷汗涔涔,浸湿衣背。他本以为自己行事隐秘,天衣无缝,未料达芬奇洞察若火,早已心有所感。
只听那玄袍者冷哼一声,其声如金石相击,寒气逼人:“区区一后生,何足道哉?萤火之光,岂敢与日月争辉!大师只需潜心于究,勿为此等俗事分神。至于其余,吾等自会处置。若有不知死活之辈,胆敢阻挠大计,格杀勿论,无需再禀!” 言语之间,杀伐之气,充斥满室,令人不寒而栗。
陈兴闻之,心知肚明,自己已然暴露于敌前,成为彼辈眼中之钉,肉中之刺。若再循规蹈矩,按部就班,无异于坐以待毙。待玄袍者离去,夜色复归寂静,陈兴亦不敢久留,悄然隐退,身形没入佛罗伦萨之深巷。
“形势危急,时不我待。按图索骥,已然不及。当寻其根,击其要害。” 陈兴且行且思,“彼辈所重者,乃大师之究;大师所究者,源于彼神秘之手稿。然则,手稿乃万事之枢机,为破局之关键。吾必先明其来历,方能执其牛耳,后发制人。”
心意已决,陈兴遂于佛罗伦萨城中,遍访博古通今之士,以求手稿之源。彼首先至城中至大之书肆,名曰“文海堂”。此堂藏书之富,号称“无所不有”,经史子集,天文地理,无不涉猎。堂中书香墨韵,沁人心脾,然陈兴此刻,无心赏玩。
“敢问掌柜,” 陈兴对一皓首老者拱手为礼,“小子欲寻一物之记载,此物为一古卷,其上所书,非今世之文,非当世之字,乃奇诡之符号,非常人能识。不知贵堂可有此等文献之线索?”
那书肆掌柜闻言,停下手中拂尘,抬眼细观陈兴,见其眉宇间英气与焦灼并存,知其非寻常问书之人。掌柜沉吟半晌,轻抚长须,缓缓摇头道:“客官所言之奇物,老朽在此经营书肆五十余载,经手之孤本善本,亦不知凡几,然似此诡谲之符号笔记,实未之见也。古籍之中,虽有鸟虫篆、蝌蚪文之属,然皆有法可循。若如君所言,全然无迹可考,恐非凡物。”
陈兴心中一沉,正感失望,掌柜却话锋一转:“然则,老朽虽未之见,却曾有耳闻。城东有一古董商,其人姓贾,名珍,开设一铺,名曰‘珍宝阁’。此人专好搜罗天下奇珍异宝,尤其钟爱那些来历不明、身世诡异之物。人言其‘藏奇纳怪,不知所终’。客官或可往彼处一试,或有奇遇亦未可知。”
此言一出,如暗室之中,忽透天光。陈兴大喜过望,连声道谢:“多谢掌柜指点迷津,小子感激不尽!”
“客官无需多礼,” 掌柜微微一笑,“世间万物,皆有缘法。客官寻此物,亦是缘法使然。沿此长街东行,至十字路口,见一高大牌坊,其下便是‘珍宝阁’。好自为之。”
陈兴辞别掌柜,依其所指,疾步而行。佛罗伦萨之街道,行人如织,商铺林立,然于陈兴眼中,皆为虚影。其心所向,唯“珍宝阁”而已。未几,果见一巍峨牌坊,上书“珍宝阁”三字,笔力雄健,气势非凡。阁楼雕梁画栋,古色古香,与周遭之建筑迥然不同。
陈兴整了整衣冠,迈步而入。阁内光线略暗,陈设之物,琳琅满目,有古国之青铜,有先朝之玉器,有域外之琉璃,有深海之珊瑚。然陈兴无心鉴赏,目光如炬,于众多宝物间寻觅其主。只见一锦衣长者,正于柜后,手持一放大镜,细观一幅古画。此人面容清癯,双目狭长,开合之间,精光四射,便知是那古董商人贾珍。
陈兴趋步上前,拱手道:“贾掌柜,在下陈兴,冒昧打扰。闻听掌柜博古通今,对天下奇物了如指掌,特来请教一事。”
那贾珍闻声,缓缓放下放大镜,抬眼打量陈兴,其目光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哦?小哥有何见教?老夫不过一俗商,于‘博古通今’四字,愧不敢当。然若论及奇物,倒也略知一二。但说无妨。”
陈兴遂不隐瞒,将那手稿上之文字符号,凭记忆详述一番。其描述之细,几近复刻。贾珍初时面色平静,然听至后来,其狭长之双目,竟陡然一亮,闪过一丝不易察觉之异彩。“小哥所言之手稿,听来确是奇特。此等纹样,此等符号……老夫似乎有些印象。”
陈兴闻言,心中狂喜,忙追问道:“掌柜当真知晓?还望不吝赐教!那手稿究竟源于何处?”
贾珍闻言,却不急于回答,反而微微一笑,其笑容颇有深意。“年轻人,莫要心急。我这‘珍宝阁’中之消息,亦如阁中之宝物,皆有其价。老夫此地,从无白送之理。”
陈兴心中了然,此乃商贾本色,欲坐地起价。然为求线索,亦别无他法。遂正色道:“掌柜所言极是。在下亦非强取豪夺之辈。掌柜但请开价,只要在下力所能及,绝不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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