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墨魂与蚀心的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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蚀心域的黑雾在星陨剑的轰击下翻涌如沸，粘稠的雾气如同被煮沸的沥青，咕嘟咕嘟地向后退去，又似被惊扰的墨龙，张牙舞爪地扭曲着身躯。

那黑雾中裹挟的怨念与恶意，在剑气的绞杀下发出刺耳的尖啸，仿佛无数冤魂在绝望哀嚎。

祭坛中央，那个由断毛笔与冲天怨气凝聚而成的巨大怪物，此刻瘫倒在地，身躯不住地抽搐，如同濒死的巨兽。

半截狼毫密密麻麻地从它身上刺出，每一支笔杆上都浸染着历代手艺人临终前以血书写的绝望誓言。那些暗红的字迹早已干涸，却依旧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诉说着曾经的悲怆与不甘。

突然，一阵令人牙酸的骨头碎裂声响起，怪物七窍喷涌而出墨汁般的黑血。

黑血之中，漂浮着一张张扭曲的人脸，他们无声地嘶吼着，表情充满了痛苦与挣扎。

仔细看去，血雾里还夹杂着锻造精钢时迸溅的火星残影，以及宣纸燃烧后飘散的灰烬，仿佛将无数手艺人的血泪与心血一同倾注其中。

星痕手中的刻刀 “当啷” 一声坠地，那刀身上 “百炼无悔” 的勋章突然泛起幽幽蓝光，与刀柄上的星石疯狂共振。

细密的裂纹如同蛛网般在刀身蔓延，每一道裂痕都像是一道伤疤，随着纹路的扩散，隐隐有金光从裂缝中渗出，与蚀心域的黑雾相互抗衡。

“疼不？” 一个沙哑而苍老的声音幽幽传来，带着陈年老墨特有的气息，仿佛穿越了千年时光。

墨魂杜甫的虚影缓缓从怪物胸口的断碑后显现，原本刻着 “吏呼一何怒” 的碑文，早已被岁月与怨气磨成了 “匠心何辜”。

他衣袖轻挥，无数诗句化作灰蝴蝶翩翩飞舞，可那翅膀上的墨汁却结满了锈迹，如同蒙尘的历史，诉说着匠心传承路上的沧桑。

杜甫袖中逸出的力量在祭坛地面勾勒出一个十丈宽的太极图，黑白双鱼相互缠绕。

交界处，墨魂化作的金光与混沌锈变的黑影激烈碰撞，每一次交锋都迸发出璀璨的光芒，如同星辰坠落，又似雷霆炸响。光芒所到之处，蚀心域的黑雾都为之消散，却又很快被新的黑暗填补。

与此同时，司徒雪怀中的九霄环佩琴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七根冰蚕丝弦紧绷如弓。

她死死盯着太极图，美目圆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琴身刻着的《星渊秘典》残章。

突然，她想起上面的预言：“墨魂生，混沌显；墨魂灭，传承绝。”

这预言如同一记重锤，敲在她的心头。琴音愈发激昂，其中交织着墨魂李白的豪放醉笑与杜甫的深沉叹息，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在时空之中纠缠，竟将空间法则都撕扯出一道道裂痕。

司徒雪急得直跺脚，眼中满是焦虑：“但要是不管，蚀心域不得跟毒瘤似的越长越大！”

她指尖滴落的鲜血，在琴弦上晕染开来，神奇地显现出《将进酒》的字句，墨色的字迹在血光中若隐若现，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唐小棠的火麒麟突然发出一声震天怒吼，前爪重重拍在太极图的 “阴” 鱼眼上。

刹那间，惊人的变化发生了 —— 火麒麟金色的鳞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为墨色，身上熊熊燃烧的火焰中竟冒出丝丝黑雾，仿佛有一头幽冥巨兽在它体内疯狂挣扎。

唐小棠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它说爪子跟被上千根针扎似的！” 她慌忙扯下腰间的守心罐，却惊恐地发现罐子上的裂缝中，墨魂的金点与混沌锈的黑斑正在激烈缠斗，罐子表面的封印符文扭曲变形，似乎随时都会彻底崩解。

雷耀手中的算盘也出现了异常，算珠噼里啪啦乱响，刺耳的声音让人耳膜生疼。

十二颗算珠竟全部漂浮起来，算珠上的匠星印记正被混沌锈一点点侵蚀。

雷耀手忙脚乱地拍打着算盘，大喊道：“我去！这些珠子自己打起来了？” 就在他慌乱之际，算珠缝隙中缓缓挤出半张泛黄的纸条，正是三年前他冒险塞进时空棺的残页，上面朱砂书写的 “墨魂死，匠心亡” 字迹，已经被混沌锈啃噬得残破不堪。

祭坛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隆巨响，蚀心之主的身影在墨雾中若隐若现。

这老者浑身缠绕着《兰亭序》残页，十二支断笔如锁链般缠绕在腰间，每一支笔杆上都刻着不同的 “悔” 字 —— 追悔、痛悔、悔不当初…… 他抬手之间，李白的醉剑、杜甫的诗笔、王羲之的狼毫等十二个墨魂虚影，从众人的器物中缓缓飘出。

墨魂们散发的金光被黑雾紧紧包裹，如同坠入墨汁的萤火虫，虽微弱却顽强地闪烁着。

老头长叹一声，声音中满是沧桑与无奈：“我是初代墨匠，当年为了搞‘完美传承’，用混沌封印墨魂，没想到让它俩在黑暗里成了共生体。现在给你们俩选项：灭了我们，以后世上再没墨魂；要不就接受共生，让混沌跟着传承。”

星痕的刻刀突然变得滚烫无比，难以握持。

刀身之上，千年之前的画面如走马灯般浮现：暴雨倾盆的夜晚，初代墨匠颤抖着双手焚烧《兰亭序》真迹，每一片飞灰都缠绕着漆黑的锈迹。

星痕心中豁然开朗，他终于明白，墨魂的不羁与匠心的坚韧本就是一体两面，恰似陶窑中的烈火，既能烧制出精美绝伦的陶器，也能让工坊在烈焰中化为灰烬。

星痕猛地攥紧发烫的星石，声如洪钟般喊道：“我们选共生！太爷爷说过，手艺人就怕不敢动手，不怕失败。墨魂里有咱的骄傲，混沌里藏着试错的勇气，缺了哪个，传承都不完整！” 他的话语在蚀心域中回荡，惊起大片墨色飞鸟，那振翅之声仿佛是对他的回应。

司徒雪的琴弦 “啪” 地断裂，她却突然笑了，眼中泪光闪烁：“我懂了！就像绣品上的补丁，看着不完美，反而更有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