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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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入隧道几十米后，冷锋猛地踩下刹车！刺耳的刹车声在封闭的隧道内被无限放大，发出震耳欲聋的回响！校车拖出长长的刹车痕，终于在隧道中央停了下来。引擎的轰鸣声在死寂的黑暗中显得格外突兀。

暂时安全了。

冷锋熄了火，只留下微弱的仪表盘灯光。他靠在驾驶座上，大口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下的伤口，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冷汗浸透了他破烂的校服。刚才挡风玻璃碎裂的瞬间，死亡的阴影是如此真切。

他回头看向车厢。苏婉瘫坐在座椅上，抱着依旧昏迷、体温滚烫的陈雪，脸上毫无血色，眼神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深深的恐惧。鹰眼趴在地板上，痛苦地喘息着，眼角焦黑的伤口又开始渗血，刚才撞击鬼鸦头领显然让它伤上加伤。大白牙从座椅下探出半个脑袋，小眼睛警惕地扫视着车窗外浓稠的黑暗。

“都…都没事吧？”冷锋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我…我没事…”苏婉的声音带着颤抖，她看向陈雪，“可是陈雪…她好像更烫了…呼吸也更弱了…”

冷锋的心猛地一沉。他解开安全带，忍着剧痛，踉跄着走到后车厢。他伸手试探陈雪的额头，入手滚烫得如同烙铁！她的呼吸极其微弱，嘴唇干裂发紫，生命气息正在飞速流逝！必须立刻降温！否则她撑不过半小时！

“水！给她擦身体降温！”冷锋立刻从储物空间里取出最后半瓶纯净水，拧开盖子递给苏婉。

苏婉接过水，撕下自己相对干净的内衬衣角，沾湿了水，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陈雪的额头、脖颈和手臂。清凉的水似乎让陈雪稍微舒服了一点，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但体温依旧高得吓人。

冷锋看着苏婉的动作，目光扫过鹰眼疲惫痛苦的样子，再看向车窗外那吞噬一切的黑暗。隧道深处，死寂中隐藏着未知的危险。入口处，虽然暂时听不到鬼鸦的尖啸，但难保它们不会放弃。他们被困在了这个黑暗的囚笼里，而陈雪的生命正在飞速流逝。

必须出去！必须找到药！或者…至少找到水源！

“我下车看看。”冷锋的声音冰冷而坚定。他拿起消防斧，准备打开车门。

“不要！”苏婉惊恐地抓住他的胳膊，“外面太黑了！太危险了！万一…万一有丧尸…”

“留在这里也是等死。”冷锋甩开她的手，眼神没有丝毫动摇，“陈雪撑不了多久。我必须去找水，或者看看隧道里有没有能用的东西。”

他顿了顿，看向努力想站起来的鹰眼：“鹰眼，你留下，保护她们。”

“呜…”鹰眼发出虚弱的呜咽，似乎想跟着主人。

“这是命令！”冷锋的语气不容置疑。他不能让这受伤的傻狗再跟着冒险。

他又瞥了一眼座椅底下的大白牙：“蠢兔子，老实待着！再敢乱啃东西，我就把你烤了！”

“吱！（凶什么凶！兔爷才不稀罕出去！）”大白牙的意念充满了不服气，但身体却很诚实地往座椅深处缩了缩。

冷锋深吸一口气，压下对黑暗的未知恐惧和身体的伤痛。他轻轻推开驾驶座的车门。

吱呀…

生锈的车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在这死寂的隧道里如同惊雷般炸响！

一股更加浓郁的、混合着浓重霉味、铁锈味、尘土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冰冷刺骨。隧道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千年，沉重得让人窒息。

冷锋握紧消防斧，激活了微光视觉。眼前的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被缓缓搅动，显露出模糊的轮廓。隧道顶部是斑驳脱落的混凝土拱顶，悬挂着几根断裂的电线。两侧墙壁布满水渍和苔痕，地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散落着碎石、废弃的轮胎碎片和一些早已锈蚀得不成样子的金属零件。前方，校车的灯光只能照亮不到二十米的范围，更深处则是吞噬一切的黑暗，仿佛通往地狱的深渊。

他小心翼翼地踏出车门，鞋底踩在厚厚的灰尘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这声音在死寂中被无限放大，如同擂鼓般敲击着他的心脏。他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死寂。

绝对的死寂。除了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和心跳声，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没有丧尸的嘶吼，没有虫鸣，甚至没有风声。这种死寂，比任何声音都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他沿着隧道墙壁，一步步向前探索。微光视觉下，能看到墙壁上一些早已干涸发黑、如同泼墨般的巨大污迹——那是喷射状的血迹。地上散落着一些破碎的骨骼，大多细小，像是啮齿动物或者鸟类的，偶尔也能看到一截半埋在灰尘里的、属于人类的指骨。

这里，显然发生过极其惨烈的屠杀。

冷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神经绷紧到了极致。他不敢深入，只在车灯能勉强照到的范围内搜索。他的目标是水——无论是消防栓，还是渗水点。

突然！

“沙沙…沙沙…”

一阵极其微弱的、如同无数细沙流动般的声响，从前方的黑暗中传来！

冷锋瞬间停下脚步，全身肌肉绷紧！他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微光视觉开到最大！

只见前方大约三四十米处，隧道右侧墙壁下方，厚厚的灰尘如同活物般微微拱起、流动！紧接着，一个拳头大小的、覆盖着灰白色甲壳的扁平脑袋，从灰尘中探了出来！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眨眼间，数十只、上百只体型如同家猫般大小、形似蟑螂的恐怖生物，如同潮水般从墙壁的缝隙和地面的灰尘下涌了出来！

它们通体覆盖着油亮的灰白色甲壳，六条细长多节的腿爬行速度极快，头部巨大的复眼在微光下闪烁着幽绿的光芒！最骇人的是它们口器部位那两对如同铡刀般不断开合的、闪烁着金属寒光的巨大颚齿！它们的目标，赫然是冷锋这个闯入者！

变异蟑螂！而且是数量如此恐怖的集群！

“该死！”冷锋头皮瞬间炸裂！他毫不犹豫，转身就朝着校车的方向狂奔！

“沙沙沙沙沙——！！！”

他奔跑的脚步声瞬间刺激了虫群！那如同细沙流动的声音猛地拔高，变成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密集爬行声！虫群如同汹涌的灰色浪潮，带着令人窒息的腥臭气息，朝着冷锋猛扑过来！速度极快！

冷锋爆发出黑铁级的全部速度，在布满碎石的隧道地面上狂奔！身后的爬行声如同跗骨之蛆，越来越近！他甚至能闻到那股浓烈的、如同腐肉混合着化学药剂的恶臭！

“快上车！”冷锋一边狂奔，一边对着校车方向嘶吼！

校车驾驶室的门还开着。苏婉听到了冷锋的吼声和身后那恐怖的爬行声，惊恐地探出头，看到那汹涌而来的灰色虫潮，吓得尖叫一声，几乎瘫软！

“吱——！！！（虫子！好多虫子！救命啊！）”大白牙的意念尖叫瞬间在车厢内炸响！它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解除钻石化，“噌”地一声从座椅底下窜了出来，在车厢里疯狂乱窜，吓得魂飞魄散！

“呜！”鹰眼也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挣扎着站起来，对着车外发出低吼。

冷锋冲到校车旁，猛地拉开车门，几乎是摔了进去！他反手就要关门！

然而，冲在最前面的几只变异蟑螂已经扑到了车门外！它们猛地弹跳起来，速度快如闪电，试图钻进驾驶室！

“滚！”冷锋怒吼一声，手中的消防斧带着破风声狠狠劈出！

噗嗤！噗嗤！

斧刃精准地劈碎了两只跳起的蟑螂！粘稠的黄绿色体液和破碎的甲壳飞溅开来，散发出更加浓烈的恶臭！但更多的蟑螂已经如同潮水般涌到了车底和车轮上！它们开始疯狂地用那巨大的颚齿啃咬轮胎和车底的管线！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咔嚓”声！

“启动！快启动！”苏婉在车厢后部惊恐地尖叫！

冷锋猛地拧动钥匙！

嗡…嗡…轰——！！！

老旧的柴油发动机再次发出咆哮！车灯瞬间亮起！刺眼的光柱刺破黑暗，将车头前方汹涌的灰色虫潮照得纤毫毕现！无数只闪烁着幽绿复眼的恐怖生物正在疯狂涌来！

冷锋挂上倒挡，猛踩油门！

校车庞大的车身猛地向后一震！轮胎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和滚滚白烟！几只趴在轮胎上的蟑螂瞬间被碾碎！但更多的蟑螂如同附骨之疽，死死扒在车底和轮毂上，疯狂啃噬！

“倒车！倒出去！”冷锋嘶吼着，死死盯着后视镜。隧道入口的光亮就在后方！

然而，就在校车开始加速倒车的时候！

轰隆——！！！

一声沉闷的、如同山体内部发出的巨响，猛地从隧道深处传来！整个隧道都剧烈地震动了一下！车顶的灰尘簌簌落下！

紧接着！

咔嚓！轰！！！

在冷锋和苏婉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只见隧道入口上方，那块巨大的、原本就布满了裂纹的混凝土拱顶，在刚才的震动和校车引擎的轰鸣共振下，竟然猛地崩裂开来！

无数巨大的、带着钢筋的混凝土块，如同陨石般轰然砸落！瞬间就将原本还算宽敞的隧道入口，彻底封死！激起的烟尘如同浓雾般弥漫开来，瞬间吞噬了入口处透进来的最后一点天光！

唯一的出口，被彻底堵死了！

他们被彻底困死在了这座黑暗的、充满恐怖虫群的地下坟墓之中！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了车内每一个人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