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上阳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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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阳县。

接到圣旨的那一刻，林家院子里一片寂静，仿佛连呼吸都停滞了。

林父林如山捧着明黄色的绢帛，双手不住地颤抖，眼睛瞪得老大，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母卢氏直接瘫坐在地上，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嘴里喃喃道：“芸儿……我的芸儿啊……”

女儿再富贵，在她眼里都是受尽了苦楚换来的，其中心酸旁人如何知晓，一时竟心疼不已。

林峰和林砚两兄弟站在一旁，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林峰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得“嘶”了一声，这才确信不是做梦。

他结结巴巴地说道：“爹、娘，咱家……这是成了皇亲国戚了？”

林砚年纪最小，却最是沉稳，可此刻也绷不住了，眼眶泛红，声音微颤：“二姐生了龙凤胎，皇上还封了爹为忠勤伯……这、这……”他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上次觐见皇上还是几个月前，他觉得自己将来考个功名，有皇上姐夫照顾，在朝中做个小官应该不成问题，可如今变成了忠勤伯家的公子，未来的路该如何走，他得重新思量思量。

这变化如龙卷风一般，来的太快了。

林父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激动的心情，可声音还是抖得厉害：“快，快去祠堂上香！告诉祖宗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一家人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准备再次进京。

林峰一边打包行李，一边傻笑：“嘿嘿，咱们家如今也是新贵了，我看以后谁还敢瞧不起咱们！”

林母抹着眼泪，絮絮叨叨地念叨：“芸儿刚生产，身子肯定虚，我得赶紧进京照顾她……还有那两个小外孙，也不知道长得像谁……”

上阳县只是直隶下面的一个小县城，宫中来宣旨的时候，动静闹得几乎全县皆知。

锣鼓喧天，仪仗浩荡，钦差太监手持明黄圣旨，在林家铺子前高声宣读，引得百姓纷纷跪地围观，窃窃私语声中满是惊叹与艳羡。

谢玉站在锦绣坊二楼的窗前，手中账册“啪”地一声滑落在地。

他怔怔地望着远处那一片喧嚣，耳中嗡嗡作响，只听得零星几个字眼——“贵妃”“祥瑞”“忠勤伯”。

半晌，他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来。

那个曾经与他讨价还价、眉眼灵动的女子，如今竟成了高高在上的贵妃，还诞下了龙凤胎。

命运何其荒谬，又何其残忍。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双手曾接过她递来的图样，也曾为她奔波千里调运花料，如今却连触碰她衣角的资格都没有。

“东家，老爷子来信了，允您回京。”小厮小心翼翼地上前，递上一封家书。

谢玉回过神来，指尖摩挲着信笺，心中五味杂陈。

这一年，他将芸香阁和锦绣坊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大江南北皆有分号，老爷子终于松口让他重返京城。

可偏偏是这时候——她已站在云端，而他还在尘世仰望。

“备马，明日启程。”他淡淡吩咐，声音里听不出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