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燃血夜曲：混沌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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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除”二字如同两枚冰冷的铁钉，狠狠凿进林七的耳膜！那猩红的目镜，冰冷的宣告，带着圣律庭特有的、审判一切的傲慢和残酷。

“呃——啊！”

叶清瑶因林七的灼热鲜血而短暂压下的混沌力量，在这突如其来的强烈敌意刺激下，如同被投入火星的炸药桶，再次轰然爆发！更猛烈的霜寒气流夹杂着失控的金色电弧，以她为中心疯狂席卷开来！她挣扎着想站起，身体却像被钉在砧板上的活鱼，剧烈抽搐扭曲，喉咙深处挤出破碎的悲鸣。刚刚显露一丝光明的瞳孔，瞬间又被混乱的金芒和冰蓝撕扯、吞噬，几乎被狂暴的力量彻底湮灭。

危机！双重的绝境！体内的混沌圣裁之力随时可能将她撕成碎片，外界的致命打击已悬于头顶！

“别动！”一声低沉而斩钉截铁的暴喝从林七胸腔炸响，带着一种奇异的、能穿透灵魂喧嚣的镇静力量！

在叶清瑶体内能量即将把她彻底吞噬前的一瞬，林七的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合身撞入那片混乱的能量风暴之中！

他没有丝毫闪避的意图，任由狂暴的能量乱流瞬间割裂了他的衣袍，在皮肤上留下道道血痕。双臂如同钢箍，用尽了所有力量和意志，紧紧地将那个在混乱与痛苦中挣扎的女体揽入怀中！一个简单纯粹到极致，将后背完全暴露给敌人的拥抱！

叶清瑶的挣扎在林七怀中骤然一滞！那股狂暴到将要撕裂她身躯的力量流经紧贴的胸膛时，奇异地带上了一种难以形容的、被强行引导的“温顺”感。并不是压制，而是他体内残留的微弱混沌气息，如同一个漩涡中心，主动牵引住了那份失控的狂潮，硬生生将那股毁灭性的力量从她体内扯开了核心，强行吸引到自己身上，分担了最凶猛的一波冲击！林七闷哼一声，嘴角瞬间溢出一丝鲜红，身体剧烈摇晃，似乎下一秒就要被这狂暴的力量冲垮。

但！他抱住她的手臂没有丝毫松动！他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甚至灵魂最深处的存在感，都毫无保留地压了上去！如同礁石扎根于狂涛！

同一刹那！

“净化！”圣律庭执行官毫无人类情绪的三个字如同丧钟敲响。

嗡！嗡！嗡！

三道高度压缩的能量束无声凝聚在墙头执行官扬起的手臂前！那并非纯粹的光束，而是由无数细小精密、令人头皮发麻的金色圣律符文如同活物般高速环绕旋转组成的死亡光矛！矛尖所指，正是林七毫无防护的后心！空气在这纯粹的神圣审判之力面前扭曲、哀鸣。

千钧一发！

怀抱中，叶清瑶那几乎被混乱吞噬的瞳孔陡然间爆发出一点决绝的光芒！她似乎捕捉到了林七背后那致命的能量凝聚！

不！

一个念头超越了一切痛苦和混沌的本能抵抗！

她的身体爆发出濒死前所能调动的全部力量，悍然扭动！试图将怀抱他的林七整个扭转、推开！她要成为那道盾牌！

林七的手臂如同早已生根！她的扭动非但没能撼动他分毫，反而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反向力量，将他更深、更紧密地压向自己！两人交叠的身影在冲击力下猛地前倾！

就在叶清瑶完成徒劳扭动的瞬间，也就在林七被她的动作压得不得不前倾的刹那——

叶清瑶那只被割破、仍在流淌的、带着他温热血液的手，因为身体角度的关系，不可避免地狠狠按在了林七同样破裂、染血的手掌上！

两只染血的手掌，带着相同血液的温热，十指以最紧密的方式——交叠！相扣！

时间仿佛定格了一帧。

嗡……！

一股更古老、更深沉、远超之前任何一次爆发的混沌金光猛然从两人紧密相扣的十指指缝间迸发出来！那不是失控的狂暴，而是一种沉睡已久、此刻被最纯粹的生命之血唤醒的原始脉动！一道凝练到极致、如同开天辟地般纯粹的金色光柱，顺着林七不屈抬起的指尖，无视了身体上的痛苦，无视了意识中的恐惧，带着某种沉寂已久、此刻却被生死与鲜血彻底点燃的意志，轰然刺穿了阴暗沉厚的苍穹！

“给我——”

林七的喉咙深处爆发出嘶吼，混杂着鲜血的气沫喷溅在叶清瑶茫然而痛苦的脸颊上。他所有的力量，所有的不甘，所有的守护意念，尽数灌入这道通天之柱！

“……记住——！！”

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的瞬间，以一种难以想象的方式剧烈震荡起来！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如同来自星海最深处的磅礴意志，随着这震荡，化作了实质的音波，以光柱为核心，如同无形的灭世狂涛般，朝着四面八方无差别地猛烈扫荡开来！那是纯粹的、属于混沌圣裁本身的、远古存在的低语！

轰隆隆……！

废墟的地面如同巨兽的脊背在痛苦挣扎！裂纹如同闪电般瞬间蔓延至整个区域！大地裂开狰狞的口子，沙尘碎石如同怒海狂涛般冲天而起，形成一片毁灭的风暴！

墙头！

那三道刚刚成型的圣律净化光矛首当其冲！如同投入熔炉的雪片，在被扫中的瞬间，上面那些高速旋转的精密金色圣律符文如同被投入烧红烙铁的雪花，刹那间扭曲、崩塌、湮灭！连带着光矛本身，也被彻底震碎、分解！化作漫天飘散的黯淡光尘。

“警告！能量反应超出阈值！”执行官手臂上环绕的符文疯狂闪烁报警红光，“遭遇上古意志干扰！圣律锁链无法锚定目标实体！”

三个漆黑的金属身躯在那无形音浪的狂猛冲击下踉跄后退！脚下坚固的断墙砖石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寸寸爆碎！

为首的执行官头盔目镜发出碎裂的脆响！细微的裂痕蛛网般蔓延开，后方猩红的光芒急速闪烁着，如同陷入某种激烈的逻辑风暴！他的金属躯体微微震颤，原本流畅的动作变得迟滞僵硬了一瞬。

毁灭的音浪横扫过后，是短暂的死寂，仿佛空间都被那恐怖的意志吼声彻底洗刷。

烟尘依旧弥漫。

坑底。林七背对着废墟烟尘升腾的方向，半跪在地，身体仍保持着之前的姿态。但他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半跪姿态，他怀抱着叶清瑶，胸膛剧烈起伏，呼吸粗重如同破败的风箱，每一口都像在吞咽滚烫的砂砾。嘴角残留的鲜血和手背上因力量冲击崩开的伤口，无声诉说着刚才抵御风暴的惨烈代价。

那片扯下的、染血的笔记残页不知何时已经飘落在地，沾满尘土，但林七的目光却像是黏在上面。短暂的眩晕过后，他的视野重新聚焦，死死地钉在那一页浸透干涸血污的纸上，仿佛要穿透那些狂乱的笔迹，看穿背后地狱般的真相。

叶清瑶在他怀里发出一声细微到几不可闻的嘤咛。之前的狂暴能量冲击和最后时刻爆发的混沌意志共鸣，似乎耗尽了她的所有，此刻剩下的唯有彻骨的虚弱。她的睫毛剧烈颤抖着，缓缓掀开了一条缝隙。

视野模糊一片，身体的剧痛、灵魂深处的撕裂感、外界环境的混乱嘈杂交织成一片令人作呕的漩涡。她无力分辨，也无处可逃，如同漂浮在黑暗冰冷的洋流之上，每一个浪头都试图将她彻底溺毙。

然而，一片模糊混乱中，有一个存在感是如此强烈而真实，死死地锚定着她飘摇的意识。

温热的液体正一滴、一滴地落在她的脸颊上。

她有些茫然地微微侧过头，艰难地调整模糊的视线。额角感受到温热的湿意……视线艰难地聚焦——是血？

沿着那血液滚落的方向缓缓地向上移动……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只环抱着自己身体、结实而有力的臂弯。视线再抬，最后定格在她正上方的脸上——

那张脸……

额角的几缕头发被汗水混着灰尘黏在一起，下巴处还有明显擦伤的痕迹，唇角溢出的血迹尚未凝固……本该狼狈不堪。可叶清瑶的目光却死死地被那双眼睛所攫住了！

深黑的瞳孔里，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没有面对强敌的恐惧，更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那里面燃烧着的东西……是足以将钢铁熔化的沸腾怒火！是如同磐石面对惊涛骇浪般的坚定！是她从未在任何存在眼中见过的、沉重得让她几乎无法呼吸的——守护！

那视线是如此灼热、坚定，以至于穿透了混沌的痛楚、穿透了她心底那道由背叛和实验构筑起的万年冰障，直刺入她灵魂深处某个几乎被遗忘的角落。

记忆如同沉船残骸上的气泡，从深渊般破碎的意识海底艰难地浮起——

囚牢的黑暗刺骨寒冷。冰锥刺入头颅，思维被粗暴地撕成碎片。一个名字，一张年轻却透着决绝的脸，在被彻底撕裂的痛楚中倔强地闪烁——林七！林七！

是他……

他在这里……

就在这拥抱里……

那双燃烧着守护火焰的眼睛，与她混乱记忆中那张倔强的面容瞬间重合！

“……林…”如同被砂砾摩擦过一样低哑艰难的单音节，终于从叶清瑶干裂得快要粘住的唇间溢出。很轻，破碎得几乎听不清，却像是耗尽了她最后一点气力。

圣律庭执行官被混沌意志短暂镇压后发出的激烈警报声，废墟远处隐隐传来的其他执行官搜索能量波动的信号音……这些细微的声响都被林七敏锐地捕捉到了。时间刻不容缓。

但他却没有立刻动手。沾满泥土和血污的手缓缓抬起，无视指尖尚在微微颤抖，极其轻柔地用相对干净的手背外侧，极其小心地拭去她额角沾染的尘土和污血。动作笨拙，甚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僵硬。

烟尘之中，他的目光沉静地迎向那双终于透出一点点清醒的、如同碎玻璃般倒映着他影子的眼眸。

“醒了？”

他的声音低沉得仿佛被砂石打磨过，带着一丝血气的微哑，每一个字却都在弥漫的硝烟与远处隐约的圣律庭能量警报声中清晰地敲进叶清瑶混乱的意识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沉重力量，将她摇摇欲坠的清醒从深渊边缘死死拽住——

“记住！你归我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