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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沉闷的撞击。
预想中的粉身碎骨并未到来。那根巨大的树根并未直接砸在他身上,而是带着万钧之力,狠狠地抽打在他身体左侧不到半尺的地面上!
“轰隆!”
泥土地面被硬生生抽开一道深深的沟壑!破碎的土块和泥浆四散飞溅!
巨大的冲击力震得石头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耳朵里嗡嗡作响。他被震得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勉强停下,灰头土脸,浑身剧痛。
他惊魂未定地抬头,只见那根巨大的树根深深地嵌在被他砸开的泥地里,暂时被卡住了,正疯狂地扭动挣扎,试图拔出来。而那团泥浆怪物,也因为这全力一击的落空和树根被卡,陷入了更剧烈的混乱和嘶鸣。
怪物离他很近,近得几乎能闻到那泥浆里散发出的、更加浓郁的尸骸腐臭。
石头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他连滚爬爬地想要站起来继续跑,可全身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尤其是右手,那内部的啃噬感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因为刚才的震动而变得更加狂暴,痛得他眼前发黑,几乎窒息。
完了……跑不掉了……
就在这绝望的念头升起的瞬间,石头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见了门口墙角阴影里的一样东西!
是老于头!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那扇破门的阴影里。依旧是那副干瘪如骷髅的模样,裹着一件破烂的旧棉袄,像一截被遗忘在角落的枯木。浑浊发黄的眼珠子,此刻却异常地亮,死死地盯着屋里那团疯狂扭动的泥浆怪物,以及怪物身下那根被卡住的巨大树根。
老于头那如同树皮般干裂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
没有声音发出。
但就在他嘴唇翕动的刹那,那根深深扎在怪物身下、正疯狂扭动试图挣脱的粗大树根,其虬结的木质纹理上,突然毫无征兆地浮现出几道极其细微、却异常清晰的裂痕!
咔嚓…咔嚓…
微不可闻的碎裂声,在怪物痛苦的嘶鸣和树根挣扎的巨响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可那怪物由泥浆构成的“身体”,却猛地一僵!连带着那疯狂的嘶鸣也卡在了喉咙里,变成一种惊恐的“咯咯”声。它似乎感觉到了某种源自根基的、致命的威胁!
老于头浑浊的眼珠转向了扑倒在地、满脸血污泥浆、眼中只剩下绝望的石头。那眼神极其复杂,有漠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了然。他枯瘦如同鸟爪的手,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指向村东头老槐树的方向。
他的嘴唇再次翕动,这一次,石头在怪物混乱的嘶鸣和树根挣扎的轰响中,捕捉到了一丝微弱得如同叹息的气音:
“…根…断…”
话音未落,老于头的身影如同被风吹散的青烟,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门外的黑暗里,消失不见。
根…断?
断根?!
这两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石头混沌的意识上!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瞬间点燃了他眼中最后的光芒!
这鬼东西和老槐树是一体的!毁了它的根,或许……或许就能毁了它!
石头猛地扭头,充血的眼睛死死盯住那根卡在泥地里、正在疯狂扭动挣扎的粗大树根!树根表面虬结的纹理上,那几道刚刚浮现的细微裂痕,在剧烈的挣扎下,似乎正在极其缓慢地扩大!
就是那里!
求生的欲望压倒了所有的剧痛和恐惧!石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如同受伤的野兽!他不再试图逃跑,而是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手脚并用地朝着那根被卡住的树根扑了过去!他的目标,正是那几道细微的裂痕!
右手骨头里那疯狂的啃噬剧痛此刻仿佛化作了燃料,烧得他只剩下一个念头:毁了它!
他扑到树根旁,不顾那树根表面湿滑粘腻的泥浆和苔藓,也不顾那巨力挣扎带来的剧烈震动。他伸出左手,死死抠住树根上一块凸起的、相对坚硬的木瘤,固定住自己摇晃的身体。然后,他高高扬起了那只如同被万蚁啃噬、剧痛钻心的右手!
那已经不是一只完整的手。剧烈的痛苦和内部无形的破坏,让他的手指痉挛扭曲,指甲缝里渗出了暗红的血丝,皮肤下的骨头似乎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但此刻,这只手成了他唯一的武器!
石头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将全身的力量,连同那骨头里燃烧的剧痛,全部灌注到这只残破的右手上,握紧成拳!然后,用尽毕生的力气,朝着树根上那几道细微裂痕交汇的、最脆弱的一点,狠狠砸了下去!
“给我——断啊——!!!”
砰!!!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
那不是拳头砸在木头上的声音,更像是两块沉重的巨石在深渊底部猛烈相撞!一股肉眼可见的冲击波以拳头落点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震得整个泥屋簌簌发抖!
“咔嚓嚓——!!!”
紧跟着,一声清晰无比、令人头皮炸裂的恐怖断裂声骤然响起!
那根粗壮如巨蟒的树根,在石头这蕴含了所有绝望、愤怒、痛苦和生命力的最后一击下,在它最脆弱、最要害的节点上,硬生生被砸断了!
断裂处并非整齐的切口,而是呈现出一种恐怖的、如同朽木被巨力撕裂般的参差破碎!断裂的瞬间,一股粘稠的、散发着浓郁土腥和腐朽气息的暗红色液体,如同喷泉般猛地从断口处激射而出,劈头盖脸地浇了石头一身!
“嗷呜——!!!!”
那团由泥浆和白骨构成的怪物,在树根断裂的瞬间,发出了一声无法形容的、混合了极致痛苦和彻底毁灭的凄厉尖嚎!那声音尖锐得仿佛能撕裂空间!它整个“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支撑的烂泥,猛地向内塌陷、溃散!包裹在泥浆里的那些断裂的白骨茬子噼里啪啦地爆裂开来,化作惨白的粉末!
支撑它的树根断口处,喷涌的暗红液体并未停止,反而像是有生命般疯狂扭动、回缩,带着一种不甘的怨毒,顺着断口处残留的木质纤维,如同无数条细小的血蛇,朝着老槐树本体的方向,疯狂地倒流回去!
同时,一股冰冷刺骨、充满了无尽怨毒和不甘的意念,如同无形的洪流,顺着那断裂的连接,狠狠地倒灌进了石头砸断树根的右手!
“呃啊——!”石头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如同被万钧高压击中!他感觉自己的右手,从指尖到肩膀,每一寸骨头、每一条神经,都在瞬间被这股冰冷的怨毒洪流彻底冻结、撕裂!那股力量蛮横地冲进他的身体,直捣心脏!
噗通!
石头眼前一黑,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直挺挺地向后栽倒,重重地摔在冰冷粘腻的泥地上,失去了所有意识。
在他彻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秒,他涣散的瞳孔里,最后映出的画面是:那团泥浆和白骨构成的怪物,如同阳光下迅速融化的雪人,彻底溃散成一滩散发着浓烈恶臭的黑黄色泥水,缓缓渗入地面。而远处,村东头那棵巨大的老槐树方向,似乎传来了一声沉闷悠长、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痛苦呻吟,伴随着一阵令人心悸的、如同巨木倾倒般的吱嘎断裂声……
黑暗彻底吞噬了一切。
……
石头的意识像是沉在冰冷浑浊的河底。四周是粘稠的、无声的死寂。骨头缝里的剧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和麻木。他感觉自己像一截被丢弃的朽木,在无边的黑暗里漂浮。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光感刺破了黑暗。眼皮沉重得像压着千斤巨石,他费尽力气,才勉强掀开一条缝隙。
模糊的视野里,是自家低矮发黑的屋顶房梁。油灯已经熄了,只有窗外透进来惨淡的晨光,在屋子里投下朦胧的影子。
他还活着?
这个念头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茫然。他想动,却发现身体沉重得不听使唤,尤其是右半边身子,从肩膀到指尖,都像是冻僵了,冰冷、麻木,完全失去了知觉。
他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自己的右手。
那只手无力地摊在身侧的泥地上。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灰色,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冰冷的霜。五指僵硬地蜷曲着,保持着一种古怪的、类似抓握的姿势。最让他心头一寒的是,那青灰色的皮肤下,隐隐约约,似乎能看到一些极其细微的、深色的脉络在缓慢地……蠕动?像是干涸河床下即将断流的细流。
一股浓烈的土腥味混杂着朽木的气息,正丝丝缕缕地从这只僵冷的手上散发出来,钻进他的鼻孔。
不是幻觉。那味道真实得令人作呕。
“呃……”他想开口,喉咙里却只发出嘶哑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声音。
“石头!石头!你醒了!老天爷啊!”他娘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张憔悴枯槁的脸庞挤进了他模糊的视野,红肿的眼睛里满是血丝和惊恐,“你可吓死娘了!你…你都昏死三天了!”
三天?
石头脑子一片混沌。他最后的记忆,是砸断那树根时喷涌的暗红液体,是那怪物溃散的尖嚎,是倒灌进右手的冰冷怨毒……
“小满…小满呢?”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他娘的脸色瞬间灰败下去,嘴唇哆嗦着,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旁边的爹重重地叹了口气,背过身去,肩膀微微耸动。
石头闭上了眼。心底最后一丝侥幸也熄灭了。冰冷的绝望如同潮水,再次淹没了他。
“那…那槐树…”他喉咙滚动着,发出嗬嗬的声响。
“塌了!”他爹猛地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种混杂着恐惧和后怕的神情,“前天夜里!好端端的,一点风都没有,村东头那棵老槐树,靠西边那根最大的树杈子,咔嚓一声就断了!砸塌了孙寡妇家的半边猪圈!断口…断口那地方…”他爹的声音抖得厉害,“黑黢黢的,烂得跟朽了几百年似的!还…还渗着些暗红色的水…邪性!太邪性了!”
果然。石头的心沉到了谷底。那鬼东西,那怨念,顺着断根回去了。它伤了根基,甚至可能死了。但他呢?
他娘这时才注意到石头那只僵冷的、散发着土腥味的右手,吓得倒抽一口冷气:“石头!你的手!你的手咋了?!怎么这么冰?!这颜色…”她想去碰,指尖刚触到那青灰色的皮肤,又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了回来,脸上血色尽褪,“这…这味道…”
石头疲惫地闭上眼,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他能感觉到,那股倒灌进他身体的冰冷怨毒,并未消失。它蛰伏在他麻木的右半边身体里,像冬眠的毒蛇,正一点点地侵蚀着他残存的生命力。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泥土的腥气。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得如同被湿泥包裹。
他成了什么?一个活着的容器?一个被那鬼东西残存怨念寄生的躯壳?
屋子里弥漫着死寂和恐惧。爹娘守在他旁边,手足无措,眼神里充满了惊惶和绝望。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却又异常清晰的脚步声,停在了他家那扇被踹坏、只用草帘子勉强遮挡的破门外。
草帘子被一只枯瘦如同鸟爪的手掀开了一角。
村尾瘸子老于头那张干瘪得只剩皮包骨的脸,出现在门口昏暗的光线里。他浑浊发黄的眼珠子,像两颗蒙尘的玻璃球,直勾勾地穿过爹娘,落在了土炕上形如槁木的石头身上。
尤其是石头那只僵冷青灰、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右手。
老于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干裂的嘴唇紧紧抿着。他站在门口阴影里,没有进来,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看了很久。
就在石头被他看得心底发毛,他爹娘也紧张得大气不敢出的时候,老于头那如同树皮般干裂的嘴角,极其缓慢地、极其诡异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那不是笑。
更像是一种了然的、冰冷的……嘲弄。
然后,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如同砂纸摩擦的“嗬”声,像是叹息,又像是某种古老的、无法理解的咒语的回响。
他没有再看任何人,放下草帘子,拖着那条瘸腿,一深一浅,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门外的晨光里。
屋子里重新陷入死寂。
只有石头那只僵冷的右手,在昏暗的光线下,皮肤下那些细微的、深色的脉络,似乎极其缓慢地……蠕动了一下。像沉睡的根系,在黑暗的泥土里,悄然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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