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致命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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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听到什么，别回头。\"老陈递给安宁一个安全帽和矿灯，\"跟紧我。\"

通风井垂直向下，锈蚀的梯子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随着深度增加，空气变得浑浊闷热，夹杂着淡淡的硫磺味。

二十分钟后，他们到达一条水平巷道。老陈展开图纸，指着一条红线：\"这是主巷道，我们要找的分支在这。\"他压低声音，\"听到什么动静了吗？\"

安宁凝神细听——隐约的滴水声外，似乎还有...说话声？

两人屏息前行，巷道越来越窄，顶部不时有碎石掉落。突然，前方出现微弱光亮。老陈示意安宁熄掉矿灯，悄悄靠近。

拐角处，一个简易营地映入眼帘：几盏蓄电池灯，一台通讯设备，还有——被绑在椅子上的安辰！少年脸色苍白但神情镇定，正对面前的男人说着什么。

那男人背对巷道，银灰色鬓角在灯光下格外醒目：林世诚！

\"...你以为我要的是钱？\"林世诚声音冰冷，\"我要的是顾振国跪在这里，亲口承认他害死了二十八个人！包括我父亲！\"

安辰出奇地冷静：\"但您这样做，和他有什么区别？\"

\"闭嘴！\"林世诚怒吼，\"你知道我父亲是怎么死的吗？透水事故后，顾振国为掩盖违规开采证据，故意延迟救援！你父亲带人赶到时，他们已经在黑暗中被困了三十七个小时！\"

安宁捂住嘴不让自己惊叫出声。这就是父亲从未提及的真相！

\"所以您选择今天...\"安辰突然说，\"五月九日，矿难纪念日。\"

林世诚冷笑：\"聪明。还有四十分钟就是透水发生的准确时刻。\"他举起一个起爆器，\"顾振国再不出现，这里就会像当年一样...\"

\"一样什么？\"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巷道另一端传来。

所有人转头——顾振国独自站在阴影中，军装笔挺，面容憔悴。

\"你终于来了。\"林世诚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还记得这里吗？你下令强行开采的地方？\"

顾振国缓步向前：\"我记得每一个细节。\"他在距离林世诚五米处停下，\"放了那孩子，我任你处置。\"

\"不够！\"林世诚怒吼，\"我要你亲口承认罪行！对着摄像机承认！\"他指向角落里的录像设备，\"否则我就引爆巷道深处的炸药，让历史重演！\"

安宁再也忍不住，冲了出去：\"不要！\"

所有人都愣住了。林世诚迅速拔出手枪对准安辰：\"站住！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他！\"

顾振国脸色骤变：\"安宁？你怎么...\"

\"安小姐来得正好。\"林世诚冷笑，\"你父亲是英雄，而这位...\"他指着顾振国，\"是杀人犯！\"

安宁深吸一口气，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有证据。\"她播放了一段录音——是顾老爷子临终前的自白：\"...振国为升官强令开采危险区域...透水事故后故意拖延救援...二十八条人命...\"

录音中，老人声音哽咽：\"我修改了遗嘱，把部分股份留给遇难者家属...只有这样才能稍微赎罪...\"

林世诚的手开始颤抖：\"老顾的录音...你从哪里...\"

\"我爸留下的。\"安宁直视他，\"他从未放弃为矿工讨公道，只是换了种方式。\"她向前一步，\"林先生，您父亲是英雄，他组织矿工自救，救了七十多人。您真的要玷污他的名誉吗？\"

林世诚眼中闪过一丝动摇，但很快又变得冷硬：\"太晚了。顾振国必须付出代价！\"

\"我认罪。\"顾振国突然说，\"所有指控我都承认。\"他脱下军装，露出里面的矿工服，\"当年是我贪图政绩，强令开采危险区域。事故后，我又拖延救援...我罪该万死。\"

这个一向高傲的男人，此刻跪在了潮湿的巷道地面上：\"但我父亲和安志远是无辜的。求你放了那孩子。\"

林世诚的手枪微微下垂，似乎被顾振国的举动震惊了。就在这时，安辰突然大喊：\"姐，趴下！\"

一声枪响回荡在巷道中——但不是林世诚的枪！子弹擦着林世诚耳边飞过，击中了他身后的岩壁。

\"薛郡！\"安宁惊呼。

巷道另一端，薛郡举着手枪，脸色狰狞：\"林世诚！我们说好的只是吓唬他们！\"

林世诚转身怒视她：\"你跟踪我？\"

\"蠢货！\"薛郡尖叫，\"你真以为我会让你毁掉顾氏？那些股份值几十亿！\"她又开了一枪，这次直接打中了林世诚的肩膀！

混乱中，安辰不知怎么挣脱了绳索，扑向林世诚掉落的手枪。薛郡调转枪口对准他——千钧一发之际，顾寒舟从侧面冲出来将她扑倒！

\"顾寒舟？！\"薛郡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怎么找到...\"

\"量子纠缠信号。\"顾寒舟夺过手枪，冷冷道，\"安辰激活了我们的实验程序。\"

更多的脚步声从巷道两侧传来——李叔带着救援队，顾老夫人安排的矿工，还有警方特别行动组。薛郡见状转身就跑，却被守在后路的老陈逮个正着。

林世诚捂着流血的肩膀，颓然坐倒在地：\"结束了...\"

\"不，刚刚开始。\"安辰突然开口，从鞋底取出一个小型录音设备，\"您刚才的认罪过程全录下来了，顾部长。还有薛郡试图杀人的证据。\"

顾振国震惊地看着这个少年：\"你...是故意的？\"

安辰平静地点头：\"我猜到林先生会联系您。只有这样才能让您亲口认罪。\"他看向安宁，\"姐，对不起没告诉你。但这是唯一能结束一切的办法。\"

安宁冲过去紧紧抱住弟弟，泪水浸湿了他的肩膀。这个她一直保护的男孩，什么时候已经成长得如此勇敢智慧？

顾寒舟走过来，检查安辰没有受伤后，转向顾振国：\"父亲，自首吧。\"

顾振国看着围上来的警察，苦笑一声：\"三十年了...该还的债总要还。\"他转向林世诚，\"对不起。我会承担所有责任。\"

林世诚眼中复仇的火焰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疲惫：\"太晚了...对我父亲来说，太晚了...\"

顾老夫人不知何时来到了巷道口，银发在矿灯下泛着微光：\"不晚。林大勇的儿子还活着，顾家的罪人终于伏法，安志远的儿女为他讨回了公道。\"她看向安宁和安辰，\"这才是真正的了结。\"

走出矿井时，初夏的阳光刺痛了安宁的双眼。她看着顾寒舟搀扶顾振国上警车的背影，突然明白了一个简单却深刻的道理：有些黑暗，只有用光明才能驱散；有些仇恨，只有用爱才能化解。

安辰站在她身边，轻声说：\"姐，我想把量子通讯技术用在矿井救援上。这样以后...\"

安宁握住弟弟的手，无需多言。她知道，这个少年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道路——一条既能延续父亲遗志，又能开创未来的路。

远处，顾寒舟转身向她走来，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安宁迈步迎上去，走向他们共同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