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青金初鸣·血海浮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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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崩解声如同远古巨兽垂死的哀鸣，在巨大的遗骸腔体内回荡。失去了“锋矢”最后的意志与能量的维系，支撑这宏伟矩列造物的暗银金属骨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扭曲、断裂。大块大块覆盖着几何纹路的金属板从穹顶剥落，砸在下方同样开始龟裂的黑色琉璃地面上，溅起漫天冰冷的尘埃。整个空间都在震颤，走向彻底的毁灭。

姜尘单膝跪在黯淡的圣碑前，剧烈地喘息。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从灵魂到肉体。左半边身体，皮肤下覆盖着冰冷的银灰色几何纹路，触感坚硬如金属，散发着绝对的秩序感；右半边身体，血肉饱满，青金色的生机脉络在皮肤下若隐若现，透发着蓬勃的生命力。这非人的撕裂感如同跗骨之蛆，时刻提醒着他强行融合的代价。但胸膛深处，那颗新生的、仅有鸽卵大小的**青金矩列之心**，正以一种微弱却无比坚韧的频率搏动着，每一次跳动，都释放出奇异的青金色辉光，如同黑暗中孕育的星辰，强行压制着体内深处那个暂时陷入死寂、却依旧散发着冰冷空虚感的“空洞”。

圣碑的警示如同冰锥刺入脑海——“饮鸩止渴”！维系这脆弱的平衡，竟需要喂养那邪恶的“饥渴之种”！用幽冥的力量延续自己的生命？这念头带来的屈辱与愤怒，几乎要压过身体的痛苦。

“锋矢…遗泽…”他艰难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块已彻底失去灵性的冰冷金属块，又望向四周不断崩塌的宏伟遗迹。一股沉甸甸的、名为“传承”的火焰，在青金核心中灼灼燃烧，压下了所有的彷徨与不甘。他必须活下去，带着锋矢的意志活下去！

不再犹豫！他强提一口气，劫骨印记中那缕融合了建木生机的青金火苗艰难地亮起，引导着体内刚刚获得、尚显生涩的矩列本源能量流转。

“矩列·塑形！”

一声低喝，覆盖着银灰色纹路的左手猛地按在龟裂的琉璃地面上！掌心暗银光芒流转，无数细微到肉眼难辨的几何结构瞬间生成、组合！前方一块正在坠落的、门板大小的金属残骸，下坠轨迹猛地一滞！其表面的几何纹路仿佛被激活，在姜尘意志的引导下，如同液体般流动、塑形！眨眼间，化作一面边缘锋锐、表面流转着暗银光泽的…**三角巨盾**！

轰！

巨盾成型瞬间，稳稳地挡在姜尘头顶上方，将数块呼啸砸落的巨大金属碎块震飞！

与此同时，他覆盖青金脉络的右手并指如刀，指尖青金光芒吞吐不定，带着一股坚韧的切割意志，对着身侧一块斜插在地的尖锐金属断梁凌空一划！

“归源·锋矢！”

嗤——！

一道凝练如实质、仅有尺许长的青金色能量锋刃脱手而出！锋刃并非纯粹的能量，其内部结构由无数细密旋转的几何矩阵构成，带着一种湮灭物质基础秩序的锋锐！无声无息地划过金属断梁！

没有刺耳的切割声，那需要筑基修士全力才能破坏的矩列金属，如同被投入强酸的蜡烛，接触锋刃的断面瞬间…**分解、汽化**！留下一个光滑如镜的切面！

“成了！”姜尘眼中闪过一丝锐芒！虽然威力远不及被“归源指令”接管时的恐怖，但这才是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力量！融合了矩列秩序锋锐与建木生机韧性的全新力量！

然而，这短暂的掌控快感，立刻被更大的危机淹没！

轰隆隆——！！！

遗骸外部，并非只有结构崩解的声响！一股远比之前血影分身更加浩瀚、更加污秽、更加令人绝望的恐怖威压……**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污秽巨兽苏醒**……瞬间笼罩了整个崩塌的盆地！

天空，那粘稠的暗紫瘴气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排开、撕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覆盖了方圆数十里天穹的……**翻腾的污秽血海**！

血海无边无际，粘稠得如同融化的红宝石，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甜与死寂气息。无数扭曲痛苦的生魂在其中沉浮、哀嚎，化为血浪的一部分。血海中央，一个由纯粹污秽血光凝聚而成的……**高达百丈的模糊王座虚影**……缓缓浮现！王座之上，端坐着一个身影！

依旧是污秽血光的凝聚体，却远比之前的分身更加凝实，形态隐约可见幽冥殿主枯槁的轮廓，身着暗红镶金边的法袍虚影。它的面容模糊不清，唯有一双眼睛，如同两轮高悬于血海之上的暗红血月，冰冷、暴虐、带着俯瞰蝼蚁的绝对威严！其散发出的威压，赫然已经超越了元婴的界限，达到了……**半步化神**！这是此界法则所能容许的、真正巅峰的力量！显然，本体意志借助某种秘法，以这具分身投影为载体，强行降临了远超之前的力量！

“卑贱的容器！窃取圣血遗泽的窃火者！” 冰冷、宏大、如同亿万冤魂齐声咆哮的意念，直接碾压在姜尘的灵魂之上！仅仅是这意念的冲击，就让他刚刚凝聚的青金核心剧烈震荡，喉头一甜，险些再次喷血！“交出矩列核心…献上汝身…或…永堕血狱！”

随着这如同天宪的宣判，王座之上的血影缓缓抬起一只由污秽血光凝聚的手掌，对着下方崩塌的遗骸，对着盾牌后的姜尘……**轻轻一按**！

轰——！！！

整个天穹的血海瞬间沸腾！一只覆盖了半个盆地的、纯粹由高度浓缩的污秽血能、混杂着无数痛苦生魂凝聚而成的……**暗红巨掌**……如同天倾般……**轰然拍下**！

巨掌未至，恐怖的威压已经将盆地内正在崩塌的琉璃地面压得寸寸碎裂！空气被彻底排空，形成真空的死亡地带！那些巨大的金属残骸，在这纯粹的污秽伟力面前，如同朽木般开始扭曲、软化、崩解！姜尘以矩列塑形术凝聚的三角巨盾，表面流转的暗银光泽疯狂闪烁，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真正的灭顶之灾！

“呃啊——！” 姜尘双目赤红，灵魂在恐怖的威压下发出哀鸣！体内的青金矩列之心疯狂搏动，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青金光芒！劫骨印记中的火苗燃烧到极限！生死关头，他再无保留，也…**别无选择**！

“矩列·归源…雏形！” 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双手猛地按在身前龟裂的琉璃地面上！不再追求塑形，而是将体内所有能动用的、刚刚获得的矩列本源能量，连同劫骨印记中那缕融合了创生之意的青金火苗，毫无保留地…**注入大地**！

嗡——！！！

一个直径不过丈许、光芒黯淡、结构远不如之前“归源指令”那般复杂完美的……**青金色几何领域**……以他为中心，艰难地、扭曲地……**撑开**！

领域之内，冰冷秩序与蓬勃生机艰难交织，试图对抗那污秽的血海巨掌！然而，这雏形的领域，在真正的半步化神伟力面前，脆弱得如同蛋壳！

轰隆！！！！

遮天蔽日的暗红巨掌，狠狠拍在了青金领域之上！

无法形容的恐怖撞击！法则层面的湮灭与对抗！刺目的青金光芒与污秽血光疯狂对冲、消融！

咔！咔嚓嚓——！

仅仅支撑了一息！姜尘撑开的青金领域雏形……**轰然破碎**！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琉璃！

噗——！

领域破碎的反噬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扎入灵魂！姜尘狂喷鲜血，身体如同破麻袋般被狠狠拍飞，重重撞在后方一块巨大的金属残骸上！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三角巨盾也在领域的破碎中彻底炸成漫天金属碎屑！

污秽的巨掌余势不减，带着碾碎一切的威能，继续朝着被重创的姜尘……**狠狠拍落**！

死亡的气息，冰冷地扼住了他的咽喉！视野被无尽的污秽血光充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哼！”

一声冰冷的、仿佛来自九幽最深处的闷哼，突兀地响起！并非来自姜尘，也非来自幽冥殿主！而是…**来自那崩塌遗骸裂口深处，那已经彻底黯淡的圣碑**！

不！准确地说，是来自圣碑下方，那崩解的琉璃地面深处！之前被“归源指令”抹除的古老污血，虽然本源已毁，但其最后一丝污秽意志与残留能量，在圣碑自毁、锋矢意志彻底消散的瞬间，竟挣脱了最后的束缚！它们并未攻击姜尘，而是…**化作一道极其微弱、却带着纯粹毁灭意念的暗红细线**……如同潜伏的毒蛇，在幽冥殿主力量降临、全力镇压姜尘的这一刻……**无声无息地…射向天穹血海王座上的那尊投影**！

这攻击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对于半步化神的投影本体来说，如同尘埃。但！

它蕴含的意志！那古老污血残留的、属于“源初污秽”本体的、一丝最纯粹的毁灭与吞噬本能！与幽冥殿主这具投影所掌控的、源于“源初”赐予的力量……**同源，却…更高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