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蛮好的人生：浮城心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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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套房的水晶吊灯将丁致远的影子拉得扭曲，邱丽苏举着红酒杯依偎过来时，他闻到她身上浓烈的香水味。李总将杂志推到他面前，封面烫金大字刺得人眼疼：\"丁教授给新专栏签个推荐语？\"他本能地摇头，喉间泛起苦涩，却被邱丽苏的指甲掐进掌心：\"亲爱的，就签一下嘛。\"

钢笔划过纸面的瞬间，丁致远突然想起胡曼黎收拾书房时，小心翼翼擦拭他获奖证书的模样。但酒精麻痹的大脑已容不得他细想，潦草的签名落在合约条款上，而条款末尾，\"独家版权转让\"几个小字在阴影里泛着冷光。

艾中华的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他攥着小艾总的手，声音虚弱却坚定：\"临江，爸爸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们母子。\"病房门被轻轻推开，胡曼黎与薛晓舟提着果篮站在门口，晨光透过百叶窗，在他们身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艾总，那晚要不是薛晓舟......\"胡曼黎的话被突然闯入的马晓伟打断。年轻人头发凌乱，眼眶通红，颤抖着掏出泛黄的照片：\"爸，您看，这是妈妈临终前......\"照片里，年轻的女人抱着孩童，背景是破败的乡村土屋。

小艾总攥紧的拳头又松开，最终叹了口气：\"三百万，一次性了结。\"胡曼黎却按住他的胳膊：\"他流着艾家的血，今天能要三百万，明天就能要三千万。\"她转头看向薛晓舟，后者推了推眼镜：\"设立信托基金，每月固定支取，安排他到公司基层工作。\"

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里，马晓伟握着信托协议的手微微发抖。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他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去找你爸，但别丢了骨气。\"而此时的小艾总正在办公室烧毁亲子鉴定报告，火苗舔舐纸张的噼啪声中，他终于卸下了压在心头多年的刺。

薛晓舟哼着歌推开家门，却看见吴雅的行李箱摊开在床上。\"我联系了主任，伯母的治疗有新方案......\"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将佣金转账记录递给他，\"这些钱先用着。\"楼下舍友的催促声传来，薛晓舟慌乱地抓住她的手腕：\"我租大房子，我们一起......\"

\"小舟，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吴雅转身时，眼泪落在他手背。深夜的街道空无一人，薛晓舟盯着手机里吴雅最后的消息：\"保重\"，突然发现对话框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永远停在了昨天。

太盈国际的茶水间炸开了锅，薛晓舟连开两单的消息像长了翅膀。唐玲转动着钢笔，指甲敲在李青青的办公桌上：\"年轻人需要提携，那两个客户是我......\"她的话被李青青抬手打断：\"想转加办业务？拿业绩说话。\"

一畅鬼鬼祟祟地跟在薛晓舟身后，却在客户公司门口撞见胡曼黎。她穿着利落的职业装，正与客户谈笑风生，胸前的工牌映着阳光——那是早已注销的原公司工牌。\"薛晓舟不过是个幌子。\"一畅在电话里冷笑，\"真正厉害的角色，在幕后。\"

丁致远的书房里，钟宁将最新的点击率报表摔在桌上：\"再不变通，栏目就要停播了！\"丁致远望着书架上与邱丽苏的合照，照片里女人的笑容刺得他眼睛发疼。他抓起钢笔，在\"结合热点话题\"的策划案上狠狠划了个叉，墨迹却晕染开来，像极了他逐渐失控的人生。

薛晓舟盯着手机里胡曼黎发来的租房信息，地址栏赫然写着\"滨江一品\"。当他敲响房门，防盗门打开的瞬间，熟悉的玫瑰香水味扑面而来。\"这是我闲置的客房。\"胡曼黎倚在门框上，指尖转着备用钥匙，\"合租费嘛，就拿保单提成抵。\"

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客厅，薛晓舟望着客房里崭新的被褥，又看看胡曼黎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刚要拒绝，手机突然响起——是医院发来的缴费提醒。喉间泛起苦涩，他最终接过钥匙，金属的凉意顺着指尖蔓延至心脏。而此刻的胡曼黎转身走进厨房，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燃气灶的火苗窜起，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恍若一个正在编织大网的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