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玉露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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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杭“清丝坊”的赫赫威名，在彻底碾碎了几家不自量力的仿冒作坊后，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

然而，平静的水面之下，新的暗流已开始涌动。

这一次，试探的触角来自更深、更难以撼动的层面。

这日午后，一顶精致的蓝呢轿子停在了“清丝坊”门前。

从轿中走下的，是一位身着酱紫色暗纹绸衫、面容精瘦、眼神锐利的半百老者。他自称是钱塘徐府的管家，奉家主徐茂才之命，特来拜访沈掌柜。

钱塘徐家！

沈掌柜心中微微一凛。

这可不是之前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作坊可比的。

徐家在江南经营丝绸、茶叶生意数代，根基深厚，财力雄厚，据说连苏杭织造府都要给几分薄面，是真正的地头蛇之一。

“徐管家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沈掌柜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亲自将人迎入后堂雅间奉茶。

寒暄过后，徐管家呷了口茶，慢悠悠地开口了，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恭维：“沈掌柜真是好本事啊！这‘清丝坊’开业不过月余，便已名动江南，老朽佩服！我家老爷也对贵号的凝玉皂和清露赞不绝口，说是此等神物，当为江南第一！”

“徐老家主谬赞了，不过是些小玩意儿，得各位抬爱罢了。”沈掌柜谦逊地应着，心中却在飞快盘算对方的来意。

果然，徐管家话锋一转：“实不相瞒，我家老爷对贵号的生意极有兴趣。江南之地，水路纵横，渠道繁多，若能与贵号携手，将这神物销往更广阔的天地，岂不是一桩美谈？不知沈掌柜意下如何？或者说，可否代为引荐一下贵号真正的东家，我家老爷想亲自拜会一番，共商大计。”

来了！试探核心了！

沈掌柜心中了然，面上笑容不减：“徐管家太客气了。承蒙徐老家主看得起，只是这‘清丝坊’的经营自有章法，暂时并未有拓展更多渠道或与人合股的打算。至于我家东家，素来低调，不喜见客，一切事务皆由我这掌柜的代为打理。若徐家真有诚意，日后若有机会，或可谈些寻常的采买合作。”

他语气委婉，却清晰地传递了拒绝深谈和引荐东家的意思。

徐管家眼中精光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了笑容：“呵呵，无妨无妨，买卖不成仁义在。沈掌柜既如此说，老朽也不强求。只是可惜了，我家在运河沿线可有不少门路……”

他又旁敲侧击地问了些关于“清丝坊”货源、产量、以及背后是否有京中贵人扶持等问题，都被沈掌柜用“商业机密”、“恕难奉告”、“小号只专注做好自家产品”等话术不软不硬地挡了回去。

一番太极推手下来，徐管家没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只能讪讪告辞。

送走徐管家，沈掌柜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

他迅速将此次会面详情，包括徐管家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细微表情，都写成密信，派最心腹的人即刻送出。

……

京郊别院。

林默看完沈掌柜的密信，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叩击着。

“钱塘徐家…果然还是来了。”

徐家只是开始，接下来，还会有李家、张家，甚至更多来自京城看不见的手伸过来。

“硬碰硬并非上策，尤其是在根基未稳之时。”林默思忖着。

他对前来汇报的心腹下令：“回复沈掌柜，应对得体，继续保持接触，对徐家释放一些善意，可以暗示‘清丝坊’未来有选取本地有实力、声誉好的商家进行限量合作的可能，吊着他们的胃口。”

“另外，让他着手准备，以‘清丝坊’的名义，联合苏杭的‘广济堂’，在入冬前举办一次施粥活动，所需钱粮由我们承担。此事要办得妥帖，让苏杭士绅百姓都看到我们的诚意和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