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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像刀子,裹着外面院墙倒塌的土腥气,一股脑从没了门板的门洞子灌进来,刮在脸上生疼。
我半边身子还是麻的,蚀骨的阴寒和另外两股狂暴混乱的力量在筋骨血肉里无声厮杀、冲撞,每一次都像是要把这破败的躯壳彻底撕碎。但左手无名指根上那点硌人的硬物,那枚被血污泥浆糊得看不出模样的“血痂戒指”,却源源不断透出一股微弱却异常执拗的温热。
这股温热,像冰封深渊里唯一没熄灭的炭火,硬生生吊住了我摇摇欲坠的一口气。
更重的重量沉沉地压在我身上。江屿。
他侧倒着,那颗沉重的头颅无力地枕在我颈窝旁,冰冷的脸颊贴着我同样冰冷的皮肤,每一次微不可察的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生命即将燃尽的衰败气息喷在我耳廓。滚烫的眼泪糊了我满脸,混着他脸上干涸的血污,又冷又黏。
“江屿…江屿你撑住…”我的声音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磨砂纸上刮下来的,带着哭腔的颤音,“戒指…还在呢…丑是丑了点…等你爬起来…我们…我们去扯证…你自己挑好看的…”
我的右手能动,死死攥着他那只搭在我左手无名指上的手。他的手冰冷、僵硬,指关节因为最后爆发的力量而有些变形,指尖却用尽残存的力气,死死地扣在血痂戒指粗糙冰冷的表面上,仿佛那是连接他与这个世界的最后一道锁链。
他毫无反应。只有睫毛上凝结的细小血珠和冰霜,随着他微弱到几乎断绝的呼吸,极其轻微地颤动一下,证明这具残破的身体里,还困着一丝不肯散去的魂魄。
狂喜之后,是更深、更冷的绝望。他伤得太重了。肩胛下方那个巨大的贯穿伤口,即使被我用手死死捂住,滚烫粘稠的血还在透过指缝,缓慢而执拗地往外渗,染透了他身上褴褛的布条,也浸透了我半边衣襟。那里面被搅碎的内脏,那断裂后被强行扯出的怪物利爪残端…我不敢想。
“呃…”他喉咙里突然发出一声极其压抑、如同破旧风箱被强行拉扯的闷哼,身体在我怀里极其轻微地痉挛了一下。
“江屿!”我吓得魂飞魄散,攥紧他的手,“别动!别动!求你了…”
他沉重的眼皮掀开一条极细的缝隙,露出下面灰败、毫无光泽的瞳孔。那眼神空茫地对着屋顶的黑暗,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才捕捉到一丝光线,又无力地合上。干裂乌紫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两下,终究没能再发出任何声音,只有一丝带着血沫的气流拂过我的皮肤。
就在这时——
“晚…晚妹子…”墙角传来张嫂带着巨大惊恐和哭腔的嘶哑呼唤,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像是随时会断裂的琴弦。
我猛地扭头看去。
惨白的天光斜斜照进半塌的堂屋,勉强驱散了一些角落的浓黑。张嫂背靠着冰冷的土墙,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像一片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枯叶。她双臂死死地搂着怀里的娃儿,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死白。
而她怀里的娃儿…
那张原本在睡梦中还带着一点红晕的小脸,此刻白得像一张脆弱的纸,嘴唇是吓人的青紫色。更可怕的是娃儿的心口——隔着那件小小的、同样沾满泥污血迹的旧棉袄,那点曾经顽强跳动、散发着微弱暖意的淡蓝色光芒,此刻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黯淡下去!
像狂风里最后一盏油灯,灯油枯竭,灯芯将断。
蓝光越来越弱,每一次微弱的闪烁,间隔都变得更长,光芒也更暗淡。仿佛下一秒,那点维系着娃儿最后生机的“源火”,就会彻底熄灭,融入无边的黑暗。
“源火…源火要散了!要散了!”张嫂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凄厉,充满了走投无路的绝望,她死死盯着娃儿心口那点即将消逝的微光,眼珠子瞪得几乎要凸出眼眶,身体筛糠般地剧烈抖动着,“救救娃儿!晚妹子!江兄弟!救救我的娃儿啊——!”
她的哭嚎像一把生锈的锯子,狠狠切割着堂屋里死寂的空气,也切割着我紧绷到极限的神经。
娃儿要不行了!
这个念头如同冰锥,狠狠扎进我的天灵盖。张嫂绝望的哭喊,娃儿那迅速黯淡下去的微弱蓝光,还有压在我身上、生命之火同样在急速熄灭的江屿…三重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
“张嫂!你…你试试!试试能不能再…再…”我语无伦次,半边麻痹的身体疯狂地想要挣扎起来,想去看看娃儿,想去按住江屿那还在渗血的致命伤口。可蚀骨的阴寒和混乱力量的撕扯让我动弹不得,只能徒劳地扭动,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嗬嗬声。
就在张嫂的哭嚎达到顶点,娃儿心口那点蓝光微弱得只剩下针尖大、几乎要彻底泯灭的瞬间——
“吼嗷嗷嗷嗷——!!!”
一声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凶戾、充满了无尽怨毒和毁灭气息的嘶吼,猛地从门外那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深处炸开!
这声音不再是刮擦朽木的低沉,而是如同无数濒死野兽同时发出的、撕裂耳膜的尖啸!蕴含着被断爪的剧痛彻底点燃的、焚尽一切的狂怒!
一股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粘稠、带着浓郁血腥和腐烂气息的阴风,如同实质的潮水,轰然灌入堂屋!
破败的门框被这股狂暴的力量冲击得嘎吱作响,门洞外那片浓重的黑暗如同沸腾的墨汁,剧烈地翻滚、膨胀!一个比之前更加庞大、更加扭曲狰狞的阴影轮廓,在黑暗中若隐若现。虽然看不清全貌,但那阴影中透出的恶意和嗜血,几乎凝成了实质的冰针,狠狠扎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那鬼东西!它根本没走!断爪的剧痛非但没有让它退却,反而彻底激发了它的凶性!它在门外,在黑暗里,积蓄着更恐怖的怒火,等待着将我们所有人彻底撕碎的时机!
张嫂的哭嚎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只剩下牙齿剧烈磕碰的咯咯声,她抱着娃儿,惊恐万状地瞪着门洞外那片沸腾的黑暗,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娃儿心口那点针尖大的蓝光,被这股恐怖的邪气一冲,猛地一跳,彻底……熄灭了。
“不——!!!”张嫂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不似人声的惨叫,整个人瞬间瘫软下去,眼神空洞,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了。
完了!
我的心沉到了无底深渊。娃儿的源火…灭了!最后的希望…没了!门外的怪物即将发动更恐怖的攻击!
压在我身上的江屿,身体似乎又冰冷沉重了一分,那微弱的呼吸几乎感觉不到了。无名指上那枚血痂戒指传来的温热,也仿佛被这绝境冻结,变得时断时续。
冰冷的绝望如同毒藤,缠绕住我的心脏,勒得我喘不过气。看着张嫂怀里那彻底失去生机的小小身体,看着门洞外那蓄势待发的恐怖阴影,再感受着身上江屿生命飞速流逝的冰冷…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几乎要将我吞噬。
就在这时,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灼热感,猛地从我左手无名指根爆发!
不是戒指本身传来的温热,而是戒指之下,那被蚀骨毒侵蚀、早已冰冷麻木的皮肉深处,像有一颗火星被强行点燃!
“呃!”我闷哼一声,这股灼热感极其霸道,瞬间压过了蚀骨的阴寒,沿着麻痹的左臂经络,如同逆流而上的滚烫铁水,蛮横地冲撞!所过之处,那种被冻结的麻痹感竟被强行撕裂开一道缝隙!
剧痛!但伴随着剧痛而来的,是一丝极其细微的力量感!
几乎是同时!
“唔…”压在我身上的江屿,喉咙里也发出一声极其模糊、如同梦呓般的闷哼。他那只被我死死攥着、冰冷僵硬的手,手指关节极其微弱地动了一下,指尖更紧地抠进了血痂戒指粗糙的表面。
他胸口那个被我手掌死死捂住、依旧在缓慢渗血的恐怖贯穿伤,透过我指缝的粘腻温热里,似乎…似乎有什么极其微弱的东西,极其艰难地搏动了一下!
像一颗被埋在万丈冰层下、即将彻底冻僵的心脏,被那无名指根爆发的灼热火星,隔着血肉,极其微弱地…燎了一下!
娃儿的源火灭了。
张嫂的魂儿也跟着那点蓝光一起散了。她瘫在墙角,抱着怀里那具小小的、冰冷僵硬的身体,头深深地埋下去,肩膀无声地剧烈耸动,喉咙里发出一种被彻底捣碎心肺后、连哭都哭不出来的、绝望的嗬嗬声。那声音比之前的哭嚎更瘆人,像破败的风箱在漏气。
堂屋里只剩下这绝望的抽气声,还有门外黑暗中,那恐怖怪物压抑着无尽狂怒的低沉嘶吼。嘶吼声如同闷雷,在死寂中滚动,每一次都震得屋顶的灰土簌簌落下,也震得人心胆俱裂,仿佛下一秒,那沸腾的黑暗就会彻底吞噬进来。
我的半边身体在那股诡异的灼热冲击下,麻痹感裂开了一道缝隙。剧痛钻心,但这点痛楚此刻竟成了唯一的支撑。我咬着牙,舌尖尝到了浓重的铁锈味,用尽全身力气,把麻痹沉重的左臂,一点点、一点点地从江屿身下抽出来。
每动一下,都牵扯着被蚀骨毒和混乱力量撕扯的筋骨,疼得眼前发黑。更要命的是,左手无名指根那股灼热感越来越强,越来越清晰,像有根烧红的针,狠狠扎在骨头缝里!可偏偏是这股钻心的灼痛,硬生生压下了蚀骨的阴寒,让那半边麻木的肢体恢复了一丝掌控。
汗水混着血污,从我额头滚落,流进眼睛里,刺得生疼。但我顾不上了。
终于,左臂抽了出来。沾满了江屿粘稠滚烫的血污,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我喘息着,用还能动的右手,死死撑住冰冷泥泞的地面,用尽吃奶的力气,想把自己从江屿沉重的身体下完全挪出来。
就在这时,眼角余光瞥见墙角——一直瘫软无声的张嫂,身体突然极其诡异地停止了颤抖。
她猛地抬起了头!
那张原本只是绝望悲戚的脸,此刻扭曲得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里面布满了疯狂的血丝,死死地、死死地盯住了我——更准确地说,是盯住了我左手无名指上那枚糊满血污、却透出诡异灼热的“戒指”!
她的眼神,不再是绝望,而是一种混合了极致贪婪、疯狂和不顾一切的狠戾!像是濒死的野兽,看到了最后一根能救命的稻草,哪怕那稻草长在刀山上,也要扑过去撕咬下来!
“给…我…”一个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非人渴望的声音,从她喉咙深处挤出来。
我心头警铃大作!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冲上天灵盖!
她想抢戒指?!
“张嫂!你冷静!”我嘶声喊道,身体因为巨大的危机感爆发出最后一点力量,猛地向后一缩!
晚了!
张嫂如同被无形的线扯动的木偶,以一种完全不符合她虚弱状态的、爆发般的速度,从墙角弹了起来!她甚至丢开了怀里娃儿冰冷的身体!那小小的身体“噗”地一声闷响,摔落在冰冷的泥地上,毫无声息。
她眼中只有那枚戒指!只有那戒指上透出的、能让她娃儿“活”过来的光!
“给我戒指——救娃儿——!!!”她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沾满泥污和泪痕的双手,如同枯瘦的鹰爪,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疯狂,不管不顾地朝着我左手无名指狠狠抓来!指甲缝里全是黑泥,带着一股土腥和绝望混合的臭味!
“你疯了!”我惊怒交加,右手下意识地格挡过去,同时拼命想将戴着戒指的左手藏到身后!
就在这电光火石、张嫂的爪子即将抓到我右臂的瞬间——
“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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