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鸽子亭下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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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东溪社区微微发潮，空气中还残留着泥土和青草味。马飞飞站在“记忆书屋”的后厅，面前的老旧投影仪缓缓运行着，荧幕上闪现出模糊的视频影像。

那是一段社区老录像，拍摄于2006年春天。

画面中，几个穿着校服的小孩在旧鸽子亭下追逐、欢笑，亭子中央立着一个涂白的木架，木架上停着几只鸽子，鸽脚上绑着纸卷，小孩们围着鸽子，轮流把写好的小纸条系上。

突然，镜头定格。

一个穿红裙的小女孩静静站在一旁，头发扎着麻花辫，手里握着一张折叠整齐的小纸条。

她抬头看鸽子，眼神澄澈，神情认真。然后，她将纸条系好，轻轻放开双手。鸽子扑楞着翅膀飞起，在镜头外盘旋。

她望着鸽子飞远，微笑了一下。

那张脸，只能看到侧影，但马飞飞几乎立即就确定了：

——那是许遥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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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截屏、剪辑，将画面打包发给许遥遥，并附上一句话：

“我想你应该看看你小时候的样子。”

那头沉默许久，许遥遥回复了一句：

“我……好像真的是她。”

“我完全不记得有这段事了。”

马飞飞没再说话，只是把她小时候写的纸条内容又发了一遍：

“希望我们永远住在这里，不要搬家。”

那一刻，许遥遥不再回复。但微信聊天框上显示她正输入着什么，半天，却终究没有发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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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马飞飞提着两份小笼包敲响了许遥遥的门。

她没说话，只是穿着宽大的居家卫衣，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脸上带着刚哭过的红痕。

“我不是来追问什么的，只是觉得……你小时候真的很可爱。”

她咧嘴笑了笑，“现在不可爱了吗？”

“现在也……就是有点拧巴，但还算好。”

两人坐在阳台地毯上，分食小笼包和热豆浆，暖黄的落地灯照着窗外湿漉漉的屋顶瓦片。

许遥遥忽然问：“你会觉得，小时候的愿望很傻吗？”

马飞飞想了想，“不会，那是最真诚的时候。”

她低头笑了笑，又叹了口气，“那时候我爸妈还没离婚，我奶奶还健在，我们一家还住在鸽子亭旁边的那排红砖楼……你知道吗？那会儿，我每晚都能听到鸽子窝的咕噜声。”

她顿了顿，“后来房子拆了，我们搬去另一个区，再后来我爸去了广州，我妈重新嫁人……我再也没听到那种咕噜声。”

马飞飞安静听着。

“你知道为什么我开始画画吗？”许遥遥盯着杯子里的豆浆，“因为我发现，当我画下那个鸽子亭、那个红砖楼、那个站在亭子边上的我……我好像还能把那些声音画出来。”

她看着他：“你信吗？画里真的有声音的。”

马飞飞没答，只是轻轻把手放在她手背上。

“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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