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莲心种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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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当冰奴化作漫天光点彻底消散，当混乱的领域坍缩为虚无，整个深渊之底，只剩下一种能冻结神魂的绝对死寂。凌云单膝跪在冰冷的晶体平台上，身体的剧痛和本源枯竭带来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一波波袭来，几乎要将他的意识彻底吞没。他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全身的伤口，喷出的气息在极寒的空气中凝结成细碎的冰晶。他胜了，但代价是几乎付出了所有。

他挣扎着抬起手，遥遥一招。那枚悬浮在半空中的、晶莹剔透的元婴道果，化作一道流光，落入他的掌心。触手温润，其中蕴含的磅礴而精纯的能量，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元婴境界的道韵，让他几近枯竭的丹田产生了一丝渴望。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吸收它的时候。他现在的状态，无异于一个千疮百孔的瓶子，任何外来能量的注入，都可能让它彻底碎裂。

他的目光，缓缓转向了平台中央。那里，冰魄雪莲静静地悬浮着，三片白玉般的叶子舒展开来，顶端那朵含苞待放的花蕾，在失去了守护者之后，似乎变得更加妖异。花蕾表面的点点星光，流转得更快了，每一次流转，都让周围的九幽寒煞产生一种朝拜般的律动。它像一位刚刚摆脱了枷锁的女王，正在宣告自己对这片领域新的主权。

凌云深吸一口气，强撑着站了起来，一步步地走向冰魄雪莲。他必须在自己彻底失去行动能力之前，将这株此行的最终目标拿到手。

然而，就在他踏入平台中心十丈范围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株冰魄雪莲，竟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般，猛地绽放开来！花开无声，但一股无形的、比先前冰奴的领域更加纯粹、更加冰冷的意志，瞬间笼罩了整个平台。这股意志中，不含任何杀意或怨念，只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如同神只俯瞰蝼蚁般的漠然，以及一种要将一切都纳入自己掌控的、绝对的“同化”欲望。

凌云的思维，在这一瞬间仿佛被冻结了。他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化。他不再处于冰冷的深渊之底，而是置身于一片无边无际的、由纯白光芒构成的神国之中。神国的中央，王座之上，端坐着一位女子。她身着由月光和星辰织成的长裙，容貌完美到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但那双俯瞰着他的眼眸中，却只有冰雪般的永恒孤寂。

“入我神国，成我使徒，你将获得永生，与我共掌这无尽的寒冬。”女子的声音，直接在凌云的灵魂深处响起。这声音充满了诱惑，仿佛能满足他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精神攻击！而且是直接作用于神魂本源的、最高等级的魅惑与奴役！这冰魄雪莲在漫长的岁月中，吸收了整个九幽深渊的寒煞精华，又与一位元婴修士的残魂共生了数百年，早已诞生出了属于自己的、强大的灵智。它之前的守护者冰奴，与其说是被魂印控制，不如说早已成为了这株雪莲的“第一使徒”。现在，它要寻找新的使徒，而耗尽了所有力量、神魂处于最虚弱状态的凌云，无疑是最好的目标。

凌云的意识在对方构建的精神神国中，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可能倾覆。那股“同化”的意志，正如同病毒般，试图侵入他的神魂烙印，改写他的自我认知。一旦他有丝毫的动摇，接受了那所谓的“永生”，他的下场，就是成为下一个冰奴。

“滚！”

就在凌云的意识即将被彻底同化之际，一声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怒吼，炸响在这片纯白的神国之中。他的神魂核心，那片由混沌之气构成的灰色雾海，剧烈地翻涌起来。混沌，代表着无限的可能，代表着最原始的“自我”，其本质，就是拒绝任何外来的“定义”和“秩序”。

冰雪女神的意志，是完美的“秩序”。而凌云的神魂，是本能的“混沌”。两者在神魂层面，展开了最直接的、无声的交锋。

“顽固的蝼蚁，你那点可悲的自我，在永恒的秩序面前，毫无意义。”冰雪女神的声音变得冰冷，她伸出纤纤玉手，对着凌云轻轻一点。整个纯白神国瞬间化作了无穷无尽的、带着秩序法则的冰晶锁链，从四面八方缠向凌云那片小小的、代表着“自我”的混沌雾海，要将它彻底锁死、格式化。

凌云的神魂，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刚刚凝聚“混沌荆棘”，神魂之力消耗了九成九，此刻根本无力抵抗。混沌雾海被不断压缩，代表着他自我意识的空间，越来越小。他的记忆开始模糊，他的情感开始淡化，一种“成为她的一部分也很好”的念头，不可抑制地从心底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