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布鲁姆的敬畏：“您．．．您知道先祖的锻造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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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

熔炉的轰鸣、风箱的喘息、铁水溅落的嘶嘶声……所有的声音仿佛都在这一刻被布鲁姆脑海中那声“骨骼密度下载失败”的惊雷彻底劈碎，只剩下一种震耳欲聋的空白。

矮人大师布鲁姆僵立在原地，如同一尊被烈焰熏黑、又被冰水浇透的花岗岩雕塑。他那只伸向后颈的粗壮手臂停在半空，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却再也无法触摸到那个带来酸痛与屈辱的骨节——莉莉安那冰冷精准的“诊断”如同无形的锁链，将他牢牢钉在了原地。

“骨……骨头……卡住了……”他失神的呢喃在死寂中格外清晰，赤红的胡子失去了所有怒张的活力，软塌塌地垂在汗湿的胸膛上。铜铃般的眼睛里，狂怒的火焰彻底熄灭，只剩下一种被彻底掏空的茫然和……巨大的、颠覆性的震撼。

设备卡顿？下载失败？第七颈椎棘突？应力裂纹？38%的身高差？！

这些词如同最狂暴的熔岩洪流，瞬间冲垮了他数十年来用咆哮和力量筑起的心理防线！他不是天生矮小！他不是配不上“碎山者”！他是……一个“残次品”？一个在“诞生”时被“设备”卡掉了半副骨头的……半成品？！

这个认知带来的冲击，远比莉莉安指出他护腕有裂缝或者叶子有虫蛀更猛烈、更彻底！那是根植于他存在本源的否定！一种被命运（或者说，被某个不负责任的“设备”）戏弄了半生的荒谬感和无边的憋屈！

周围的矮人工匠和学徒们更是鸦雀无声，一个个张大了嘴巴，眼神在失魂落魄的布鲁姆和深灰色斗篷的莉莉安之间疯狂游移。工头手里的铁钳第二次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哐当声，却没能惊醒任何人。那个关于“设备卡顿”和“骨骼下载失败”的天方夜谭，结合布鲁姆大师那瞬间崩塌的愤怒和此刻失魂落魄的模样，形成了一股难以言喻的、令人脊背发凉的诡异氛围。难道……这位神秘的人类女子说的是真的？！布鲁姆大师那困扰了他半辈子、让他暴躁如雷的体型和力量之谜……根源竟然如此……离奇？！

艾拉似乎完全没感受到这沉重的气氛，她看到布鲁姆失神的模样，碧蓝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同情（以及对“卡住”概念的强烈共鸣）。她小心翼翼地飞近一点，从怀里摸出一块被油纸包着的、看起来有点融化迹象的蜂蜜硬糖，试探性地递向布鲁姆：“大胡子叔叔……别难过……吃块糖？甜的！吃了甜的，骨头……也许就不卡了？” 她的安慰依旧充满了糖分天使的独特逻辑。

布鲁姆对递到眼前的糖毫无反应，他的目光依旧死死地、失焦地凝固在莉莉安深灰色的斗篷上。那斗篷的阴影，此刻在他眼中仿佛化作了连接远古神话的帷幕。一个在矮人古老歌谣和炉边传说中代代相传的、无比神圣的名字，如同沉睡的火山，在他被彻底颠覆的认知废墟中轰然喷发！

莫瑞亚·铁砧之心！

传说中，锻造之神莫瑞亚在创世之初，于无尽熔岩之海的核心，用星辰之锤敲打世界之砧，塑造了最初的矮人！祂是锻造技艺的源头，是金属与火焰的主宰！祂知晓每一块矿石的秘密，洞悉每一件造物的瑕疵！祂的双眼能看穿地脉，祂的双手能重塑金石！

只有……只有这样的存在！只有知晓创生奥秘的神只！才能如此轻易地、如此精准地、如同洞悉一块矿石般，一眼看穿他布鲁姆存在本源上的“瑕疵”！才能用那些闻所未闻的词汇——“设备”、“下载”、“骨骼密度”——来阐述那只有神才能理解的“锻造”过程！

巨大的震撼如同电流般瞬间贯通了布鲁姆的四肢百骸！他失焦的眼神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混合着极度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种近乎狂热的敬畏光芒！

“噗通！”

一声沉闷的巨响！

在所有矮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刚才还如同暴怒雄狮般的“铜须之拳”布鲁姆大师，双膝重重地砸在了滚烫、布满金属碎屑的地面上！巨大的冲击力甚至震起了一小片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