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暴君可伐，神明亦可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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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可伐，神明亦可革之！

社稷次之，君为轻。</p>

这九个字，从孟子的虚影口中吐出，不带半点烟火气。</p>

可当它们组合在一起，就化作了一柄足以斩断一切神权、君权枷锁的无形利刃。</p>

轰！</p>

这柄利刃，首先斩向了华夏部落。</p>

那跪在地上的部落领袖，那个名义上的“君”，身体剧烈一震。他看着孟子，又低头看了看那些刚刚站起来，手持劳动工具的族人。</p>

君，为轻？</p>

他是最不重要的那个？</p>

这个念头，非但没有让他感到被冒犯，反而让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p>

原来，他存在的意义，不是为了统治，而是为了服务。</p>

他手中的权杖，不是权力的象征，而是责任的度量衡。</p>

那束缚他，也束缚了所有人的，名为“等级”的枷锁，在他心中寸寸断裂。</p>

他缓缓站起，将手中的权杖，插在了自己身前的土地上。</p>

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君”，他只是民众中的一员。</p>

随着他的站起，推演空间内，所有华夏先民的身体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p>

那光芒来自农夫的锄头，来自工匠的石锤，来自妇人的骨针，来自战士的长矛。</p>

这些光芒汇聚在一起，不再是零散的萤火，而是化作了一片厚重无垠的，土黄色的人道洪流！</p>

这洪流冲天而起。</p>

米迦勒那“神权天授”、“生而有罪”的圣光领域，在这股蛮不讲理的人道洪流面前，就像是烈日下的薄冰，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碎裂声。</p>

所有华夏先民额头上残留的原罪烙印，连同那被植入灵魂深处的负罪感，被这股洪流一扫而空，彻底净化！</p>

“不……”</p>

米迦勒看着下方那片土黄色的光辉，看着那些挺直了脊梁，眼中再无半点迷茫与忏悔的凡人。</p>

他无法理解。</p>

他彻底无法理解。</p>

凡人的价值，怎么可能高于君主？君主的价值，又怎么可能高于代表神之意志的国家？</p>

这是一种怎样的文明？</p>

将创造一切的“人”，置于最高的位置。</p>

将承载一切的“国”，放在了第二位。</p>

将管理一切的“君”，放在了最末尾。</p>

这完全颠倒了。</p>

这完全违背了他所认知的一切秩序！</p>

羔羊，怎么可能比牧羊犬更重要？牧羊犬，又怎么可能比牧羊人更重要？</p>

这是渎神！这是最根本的混乱！</p>

雅典娜手里的长矛彻底消失了。</p>

她看着那片人道洪流，看着那个说出“民为贵”的孟子虚影，她想起了自己守护的雅典城邦。</p>

雅典也讲究公民的权利。</p>

但那种权利，是建立在“神”的恩赐与“英雄”的庇护之下的。</p>

而华夏……</p>

他们直接跳过了神与英雄。</p>

他们将最底层的，每一个普通人，定义为了文明的基石与最高价值。</p>

“一个……以凡人为神明的文明……”雅典娜艰涩地吐出这句话。</p>

她明白了。</p>

她终于明白了华夏与所有文明的根本不同。</p>

其他文明，是神在上面，牵着线，操控着下面的人。</p>

而华夏，是所有人在下面，用自己的双手，共同托举起了整个文明！</p>

“净化！”</p>

“给我净化他们！”</p>

米迦勒的咆哮声在擂台炸响，他的理智被这无法理解的“异端邪说”彻底摧毁。</p>

他指向下方，天使军团不再有丝毫犹豫。</p>

白色的流星火雨，那足以焚尽灵魂的圣火，终于落下了！</p>

然而，就在圣火即将触碰到华夏部落的一瞬间。</p>

那片由万民意志汇聚而成的土黄色洪流，猛地向上翻涌，在部落上空，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厚重得难以形容的穹顶！</p>

这穹顶，不华丽，不神圣。</p>

上面甚至能看到锄头、石斧、纺轮的粗糙烙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