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章 丁戊奇荒天下无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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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之牺牲难道就是理所应当的吗？”</p>

众人脸色微变，对卢植侧目而视。</p>

你还教杨朱？</p>

卢植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p>

刘宏看着刘备，感叹着：</p>

“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p>

“难怪你能说出如此言语啊。”</p>

……</p>

｛都是抹黑造谣。｝</p>

｛你猜这段是不是李提摩太为了传教，夸张了当时的惨状。｝</p>

｛作者应该去思考或疑问一下李提莫太转述的准确度。｝</p>

｛李提摩太的日记没有夸张。｝</p>

｛山西的牛庄村于1883年立有一块石碑《丁丑大荒记》。｝</p>

｛该村在饥荒中死去了70%以上的人口。石碑上所刻内容实可谓惨绝人寰。｝</p>

｛简单讲一下，天降大旱，一石小麦涨到三十二两。｝</p>

｛这是什么概念？咱们用大米举下例子。｝</p>

｛按照1901年一两白银可购买约150斤大米来算，当时一两白银是2200文，一斤大米14文。｝</p>

｛清朝遗留的计量体系中，一石粮食可能等于180斤到140斤不等，咱就算一石是180斤，一斤大米涨到391文。｝</p>

｛翻了27.9倍，现在大米平均3元一斤，3乘27.9等于83.7，83一斤大米。而小麦现在平均1.7一斤。当然，这个数不可能十分准确。｝</p>

｛“人食树皮、草根及山中沙土、石花，将树皮皆剥去，遍地剜成荒墟。猫犬食尽，何论鸡豚；罗雀灌鼠，无所不至。”｝</p>

｛“人死或食其肉，又有货之者，甚至有父子相食，母女相餐，较之易子而食，折骸以爨为尤酷。”｝</p>

｛村共绝户一百七十二户，死男女一千零八十四口。总计人数死者七分有余。｝</p>

……</p>

在遍地皆是饿殍与死尸的山西，李提摩太生出了一种困惑：“置身于这无所不在的灾难之中，我一直纳闷为什么没有人抢劫富户？”</p>

前面说过，山东饥民直接去吃大户了，他不明白山西百姓为何不这么做？</p>

因为在灾情之初，每一个村中就都贴了告示。</p>

告示宣布：巡抚有令，任何人胆敢行凶抢劫，各村镇首脑有权对抢劫者就地正法。</p>

而在赋予“村镇首脑”对抢掠者就地正法之权的同时，山西巡抚衙门还出台了政策，强迫民间绅富捐粮保村。</p>

可谓一手控制饥民，一手控制绅富。</p>

而除此之外。山西没有见到大规模的民变。也是因为李提摩太抵达山西之时，饥荒进入第三个年头，灾区有粮的在野富户早已离开，民间已无粮可抢。</p>

只山西一省，从1877年的全省人口为一千六百四十三万人，到1883年仅为一千零七十四万人。</p>

其中，太原灾前人口约一百万人，灾后仅剩五万人。</p>

……</p>

｛如果这个数字大致属实的话，那真是人间地狱。｝</p>

｛作为后世的读者，我们看到的只是数字和记录的文字而已，但是生活在那个年代的老百姓得多么绝望啊，时代的一粒尘埃放在几千年的历史里不值一提，但是落在那个时代每一个活生生的人和家庭的头上时，那就是人间炼狱一般的灾难。｝</p>

｛哪里来的数据？不能随便乱编！｝</p>

｛李玉文编著：《山西近现代人口统计与研究(1840—1948)》，中国经济出版社1992年版，第7页。｝</p>

｛另有数据称，1884年山西共有1066.8266万人口，见《山西年鉴(1986)》，山西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410—411页。｝</p>

……</p>

大隋</p>

杨坚觉得不对。</p>

“那也应该赈灾啊？三年了，难道山西本身没有义仓吗？”</p>

独孤伽罗冷笑道：</p>

“就清朝那模样？义仓里的粮是不是粮，有没有粮都很难说呢。”</p>

杨坚觉得不是这回事。</p>

他披着锦袍坐在榻上，回忆了一下清朝前面的事，冷不丁道：</p>

“山西不会是没种粮食吧？”</p>

独孤伽罗愣了一下。</p>

随后神色一变。</p>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p>

晋向来称财富之区，但实则民无恒业，土非沃壤，产粮也属无多。</p>

而在经过东南兵燹，富者立贫，元气大伤。</p>

“不会……不会是种鸦片去了吧？”</p>

两人想了想天幕里曾提到过的“本土鸦片”，神色俱变。</p>

……</p>

山西无粮。</p>

1877年初夏，山西前巡抚鲍源深在给朝廷的奏折里有一段解释，大意为：一、山西土地贫瘠，百姓多以商业谋生，只有两三成百姓务农。但太平军与捻军的兴起，让山西商人的生意遭受了重大损失。</p>

二、丰收年份，山西的粮食都需要自邻近省份买入，更何况1877年大旱颗粒无收。</p>

这两点原因，当然都是真实的，但鲍源深有意没有提另一项同样极为重要的原因。</p>

官府在山西推广“本土鸦片种植”</p>

山西“本土鸦片种植”的大爆发，可以追溯到1859年，也就是咸丰九年。</p>

该年，清廷为了增加财政收入，颁布了《征收土药税厘条例》，变相宣布本土鸦片种植合法化。</p>

山西北部的大同、朔州、代州、忻州及归化原本是山西的主要产粮区，以往每到秋后，就会有粮食从北边络绎不绝运到太原。</p>

本土鸦片后，北路沃野千里强半皆种此物，而山西南部的平、蒲、解、绛等地，以前都是依赖从陕西的渭南平原购买米麦为生，后亦遍地罂粟。</p>

渭南平原的粮食产量连本地百姓都养不活，自然也就没有粮食可以卖给山西。</p>

南北情形如此，西面无粮可买，山西唯一的办法，就是以高于粮价十倍的代价，翻越太行山向东去别省寻找粮食。</p>

……</p>

大宋·哲宗时期</p>

赵煦觉得明清两朝真的很神奇。</p>

“为了钱，什么都能干出来。”</p>

“总之就是不拿百姓当人就对了。”</p>

相比之下。</p>

大宋除了有点怂以外，还是挺当人的了。</p>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p>

……</p>

大明·成化时期</p>

朱见深突然觉得摊上朱祁镇那么一个爹也不算太大的事儿了。</p>

“跟晚清比起来，我们这都不叫什么大问题啊。”</p>

为了钱而在本土种鸦片……</p>

“大清是生怕自己活的太久了。”</p>

“这是饮鸩止渴。”</p>

……</p>

大清·道光时期</p>

道光只感觉是天降一道霹雳砸在头上。</p>

“山西仅有三十五万顷耕地，本就不足以供养一千六百多万百姓，如今竟是弃田之半来种鸦片！”</p>

“朕可是禁烟！禁烟！”</p>

向东寻粮？</p>

太行山以东的山东也是重灾区！</p>

“唉……”</p>

……</p>

1860到1870年，罂粟种植已遍及全国。</p>

北至蒙古内外，西至甘青陕疆，南至云贵闽粤，东至江浙山东，各省皆有大量耕地被用来种植罂粟。</p>

1872年创办的《申报》，以《拟弛自种鸦片烟土禁论》总结了三条理由，呼吁朝廷放松对土产鸦片的禁控：一、国人既然喜食鸦片，放松对土产鸦片的禁控，政府一可征税，二可使数千万两白银留在国内，免致流失。</p>

二、改进鸦片制作方法，仿行印度办法，以适应国内消费者的口味，政府不但有巨额税收，农民也可以增加收入。</p>

三、凭借征税而使鸦片售卖价格增高，贫者戒吸而富者渐减，最终自然不禁而禁。</p>

1882年的海关报告显示，砀山鸦片足以供给本地所需的75%，另由四川供应15%，台州、象山供应10%，进口鸦片几无立足之地。</p>

1884年，国产鸦片的产量已远远超过进口鸦片，并且开始对外输出。</p>

而种植鸦片的税收也达到每年一百万两。</p>

各省都把推广罂粟的种植，当成官吏考核的优先项目。</p>

种鸦片成了一种看起来对官府和民众都有利的事情，不但四处蔓延不可遏制，种罂粟的民众也纷纷成了瘾君子。</p>

而罂粟种植面积，也在光绪时已约占每省耕地面积的十分之六。</p>

久而久之，结果就是粮食生产越来越少，民间无粮，国库也无粮。</p>

依然不知道能不能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