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猿啼南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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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岭深处的硝烟尚未散尽，坠落的“蛇神”机甲残骸如同大地上一块丑陋的金属疮疤，被“辰星”的快速反应部队层层封锁，冰冷的合金隔绝层在寒风中反射着金属光泽。然而，残骸内部那微弱却顽固跳动的生物能量信号，如同黑暗中的毒蛇之眼，无声地宣告着：终结之战，远未落幕。

苏辰站在指挥中心巨大的全息沙盘前。沙盘中央，是刚刚从超级雷击残留能量中解析出的、令人心悸的坐标——南极大陆，罗斯冰架深处，一片被标注为“绝对空白区”的冰盖之下。坐标旁，悬浮着由雷击能量核心烙印下的、那座诡异黑色祭坛的模糊轮廓，以及那枚缓缓旋转的、残缺蛇眼晶体的冰冷投影。

“‘蛇神’残骸内部活性组织进入深度蛰伏状态，能量读数降至最低，但核心生命信号…未消失。”林薇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冷冽，“它像在…等待。”

“它在等我们去南极。”苏辰的目光穿透沙盘上那片冰封的白色荒原，仿佛看到了祭坛深处涌动的黑暗，“祭坛是它的源头，也是它最后的依仗。通知‘破冰者’舰队，按坐标全速前进！目标——罗斯冰架！小果随行，她是连接盖亚意识的关键。”他转头看向旁边刚刚恢复、眼神却更加沉静深邃的小果，“准备好了吗？”

小果用力点头，掌心下意识地摩挲着那枚在量子果园中凝结、又奇迹般出现在现实焦土中的芒果核，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秩序与生命的微弱共鸣：“知识不是武器，但守护它，需要力量。哥，我准备好了。”

地球之南，罗斯冰架。

无垠的白色是这里永恒的主宰。狂风如同亿万把冰刀，永无休止地切削着亘古不化的寒冰，发出鬼哭般的尖啸。天空是铅灰色的铁幕，低垂得仿佛要压垮这片死寂的大陆。极寒抽干了空气中最后一丝水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腑被冻结的刺痛。

“破冰者”号科考破冰船，如同一个孤独的钢铁堡垒，在这片白色地狱中艰难前行。厚重的强化合金船艏碾碎蓝黑色的古老海冰，发出沉闷而巨大的断裂声。船体上覆盖着厚厚的冰甲，各种探测天线在狂风中倔强地指向灰暗的天空。

“抵达目标区域上空！冰层厚度…超过三千米！下方存在巨大空洞结构，能量屏蔽场强度…前所未见！”探测主管的声音在剧烈摇晃的舰桥内响起，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撼。

船腹下方，巨大的冰层钻探平台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特制的、缠绕着高频能量切割场的巨型钻头开始旋转，带着粉碎一切的意志，狠狠刺入那亿万年未曾融化的冰盖！冰屑如同爆炸般四溅，瞬间又被狂风卷走。钻头深入，深入…坚硬的冰层在尖端能量场和物理钻探的双重作用下，如同黄油般被层层剥开。

数小时后。

一条直径近十米的、垂直贯穿三千米冰盖的幽深通道，如同通往地心的巨井，出现在破冰船下方。通道内壁光滑如镜，折射着探照灯惨白的光柱，寒气如同实质的白色浓雾，从井口汹涌而出。

苏辰、小果，以及一支精锐的、装备着特制抗寒外骨骼和能量武器的“辰星”行动小队，通过船腹的升降平台，缓缓降入这条冰之甬道。刺骨的寒意穿透了最先进的恒温防护服，仿佛连思维都要被冻结。只有升降平台引擎低沉的嗡鸣，在死寂的冰壁间回荡，更添压抑。

下降…下降…仿佛穿越了时光的长河。

终于，脚下传来触地的震动。

探照灯光束撕破浓重的黑暗与寒雾，照亮了眼前的景象。饶是身经百战的小队成员，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冰冷的寒气。

这是一个被冰封了不知多少万年的巨大地下空间，广阔得如同一个被遗忘的神国。空间的穹顶是半透明的、流动着幽蓝光芒的古老冰层，如同凝固的星空。而在地面中央，赫然矗立着一座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宏伟与诡异的祭坛！

祭坛通体由一种非金非石的黑色物质构成，表面并非光滑，而是蚀刻着无数扭曲蠕动、令人头晕目眩的几何纹路——与玛雅金属上的纹路同源，却更加古老深邃，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低语。祭坛的基座庞大如山，向上层层收缩，顶端悬浮着一枚巨大的、缓缓旋转的、边缘带着锯齿般缺口的暗金色蛇眼晶体！晶体内部，流淌着粘稠的、仿佛活物般的暗光，每一次旋转都引动着整个空间内弥漫的、令人窒息的冰冷能量场波动。

然而，真正让所有人血液近乎冻结的，是祭坛基座周围，那如同卫兵般矗立着的…十二尊晶石巨猿！

它们并非血肉之躯，而是由一种内部流淌着暗红色脉络的半透明黑色晶石构成！形态依稀可辨远古巨猿的轮廓，身高均超过五米，肌肉虬结，獠牙外露，保持着仰天咆哮的永恒姿态。那凝固在晶石中的咆哮表情，充满了无尽的痛苦、愤怒与…一种被强行凝固的、源自生命本源的巨大悲怆！它们身上缠绕着粗大的、同样由晶石构成的锁链，另一端深深嵌入祭坛的黑色基座之中。这景象，与103章实验室中那块蕴含猿类悲鸣的晶石样本，如出一辙，只是被放大了千万倍！

“晶石守卫…活性能量反应正在急速攀升！它们…被惊醒了！”小队战术指挥官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祭坛顶端那枚残缺的蛇眼晶体猛地爆发出强烈的暗金光芒！光芒扫过十二尊晶石巨猿！

“咔嚓…咔嚓嚓…”

令人牙酸的晶石碎裂声密集响起！覆盖在巨猿体表的黑色晶石外壳，如同风化的岩石般寸寸剥落！露出下方…那并非纯粹的晶石，而是晶石与某种暗金色、如同活体金属般的物质交织融合的躯体！暗金的活性金属如同血管般在晶石肌肉中搏动、流淌！十二双紧闭的、由纯粹暗金能量构成的眼睛，骤然睁开！冰冷、无情，充满了被奴役的狂暴与毁灭一切的指令！

“吼嗷嗷嗷——！！！”

十二声重叠在一起的、足以撕裂灵魂的咆哮，如同亿万头洪荒巨兽同时怒吼，带着积压了万古的怨毒与痛苦，狠狠撞向入侵者！恐怖的声波在密闭空间中激荡、叠加，形成肉眼可见的、扭曲空气的冲击波纹！坚硬的冰壁被震出蛛网般的裂痕，细碎的冰晶如同暴雨般簌簌落下！

“开火！能量武器最大功率！压制它们！”指挥官嘶吼着。

瞬间，密集的能量光束如同暴雨般倾泻向复苏的晶石巨猿！高能粒子束、等离子流、冷冻射线…交织成一片毁灭之网！

然而，足以熔穿坦克装甲的能量攻击，轰击在晶石巨猿身上，竟只能留下浅浅的焦痕或瞬间冻结又迅速崩裂的冰层！那些流淌在晶石内部的暗金活性金属，赋予了它们难以想象的防御力和恐怖的自我修复能力！被击碎的晶石和融化的金属，在暗金光芒的包裹下，如同活物般快速蠕动、愈合！

晶石巨猿狂暴了！它们无视能量武器的轰击，巨大的晶石手臂裹挟着万钧之力，狠狠砸向地面！

“轰隆！！！”

整个地下空间都在颤抖！坚硬的冻土冰面如同脆弱的饼干般被砸得粉碎、隆起！恐怖的冲击波裹挟着尖锐的冰凌和碎石，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几名躲闪不及的“辰星”战士被狠狠掀飞，外骨骼发出刺耳的扭曲声，重重撞在冰壁上！

一头离得最近的晶石巨猿，那流淌着暗金光芒的巨掌，撕裂了能量光束的封锁，带着碾碎星辰的恐怖力量，朝着站在队伍前方的小果和苏辰，当头拍下！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小果！”苏辰目眦欲裂，瞬间将妹妹护在身后，手中能量刃爆发出极限光焰，迎向那遮天蔽日的巨掌！但他知道，这无异于螳臂当车！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小果猛地挣脱了苏辰的保护！她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在晶石巨猿那毁灭性的手掌阴影下，她显得如此渺小。但她的眼神，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与悲悯！她高高举起了手中那枚一直紧握的芒果核！

没有语言。她将自己全部的意识、在量子果园中获得的关于知识共享的顿悟、对生命被奴役的悲悯、以及源自全球植物网络的微弱共鸣，尽数灌注进那枚小小的果实核心！

嗡——！

芒果核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温暖而坚韧的金绿色光芒！这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抚慰灵魂、穿透万古的力量！它形成一道柔和的光柱，精准地照射在那头拍击而下的晶石巨猿…那流淌着暗金光芒、充满狂暴与痛苦的眉心！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了一瞬。

那头晶石巨猿毁灭性的拍击，在距离小果头顶不到半米的地方，硬生生顿住了！它巨大身躯上疯狂涌动的暗金活性金属，出现了明显的迟滞和混乱。那双由纯粹毁灭能量构成的眼睛里，狂暴的暗金光芒剧烈地闪烁、明灭，仿佛有两股力量在其意识核心深处疯狂交战！

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悲鸣，透过那狂暴的能量外壳，如同穿越了万古的叹息，直接传递到小果的意识中！那是被禁锢、被扭曲、被强迫成为杀戮工具的…生命本源的无尽痛苦！

“吼…呜…”晶石巨猿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如同呜咽般的低吼。它巨大的头颅微微垂下，看向小果手中那散发着温暖生命光芒的芒果核，又看向祭坛顶端那枚散发着冰冷奴役意志的残缺蛇眼。暗金光芒与晶石深处那点微弱的、属于远古生命的灵性之光，激烈地冲突着。

“就是现在！”苏辰瞬间捕捉到这稍纵即逝的混乱！他手中的能量刃爆发出刺目的光焰，但目标并非巨猿，而是猛地插向脚下冰面！一道凝聚的能量脉冲顺着冰层，狠狠轰向祭坛基座！同时，他厉声下令：“声波阵列！目标祭坛！最大功率！播放…猿啼原初悲鸣！”

早已部署在侧翼的“辰星”声波小队，将特制的、如同巨大喇叭般的定向声波发射器对准了祭坛顶端！设备启动，发出的却不是攻击性的噪音，而是一段经过特殊增幅、被剥离了所有奴役指令的、纯粹而悠长的…远古巨猿的悲怆啼鸣！

“呜嗷——————————”

这啼鸣，正是103章实验室中，从那块晶石样本中解析出的、被凝固了千万年的生命悲歌！此刻被放大、净化，回荡在这禁锢了它们万古的囚笼之中！

“呜嗷嗷嗷————————”

当这纯粹的原初悲鸣响起的刹那，那十二头狂暴的晶石巨猿，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它们庞大的身躯猛地僵直！覆盖体表的暗金活性金属如同退潮般剧烈波动、收缩！晶石内部那点微弱的生命灵光，在这同源的悲鸣呼唤下，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十二头巨猿，同时仰起了头颅！它们张开了由晶石和暗金金属构成的口腔——

“吼——————————！！！”

不再是充满毁灭意志的咆哮，而是十二道汇聚在一起的、震耳欲聋、充满了无尽解脱、悲怆、以及对生命自由终极渴望的…原初猿啼！这啼鸣穿透了晶石，穿透了活性金属的束缚，穿透了空间的阻隔，如同十二道撕裂黑暗的曙光，狠狠撞击在祭坛顶端那枚缓缓旋转的残缺蛇眼晶体之上！

嗡——！！！

残缺蛇眼晶体剧烈震颤！其表面流淌的粘稠暗光瞬间变得紊乱不堪！束缚着晶石巨猿的晶石锁链寸寸断裂、化为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