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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的来源,正是水底那部半掩在淤泥里的手机!

它…在震动?!

我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起来!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它怎么可能还在工作?怎么可能在这水底震动?!

几乎就在震动声响起的同一秒——

“叮!”

一声清脆的短信提示音,无比清晰地、穿透了所有嘈杂的雨声和水声,直接撞进了我的耳膜!

声音的来源,毫无疑问,就在水底!

我的身体彻底僵住,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眼睛死死盯着水底那部手机微弱的光亮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的、濒死般的巨响。

几秒钟后,手机屏幕在水底微弱地亮了一下。屏幕的光芒在浑浊的水中晕开一小片惨白的光晕,极其短暂,却又无比刺眼。

光晕中,一行被水扭曲的、却依然能分辨出的文字,清晰地映在水波之上:

“下来吧。”

## 吃人的水池(结局)

>我抓到了水底的头发,张伯瞬间松手沉入水底。

>水面冒出气泡,一个声音在我脑中低语:“呵……它饿了。”

>我逃到池边,发现淤泥里有姐姐的旧手机。

>手机突然在水底震动,屏幕亮起:“下来吧,我们都在等你。”

>水底阴影蠕动,无数张惨白的脸缓缓上浮。

>最前面那张脸对我微笑:“来啊,就差你了。”

---

冰冷的铁栏硌着我的脊背,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溺水后的灼痛和无法抑制的颤栗。手电筒的光柱在我剧烈颤抖的手中疯狂摇摆,像垂死萤火虫的最后挣扎。那束光,最终还是死死地钉在了水底——钉在了那部半掩在淤泥里的、暗沉的翻盖手机上。

姐姐李薇的手机。它本该在七年前就随着她的消失一同湮灭。它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不可能在这片刚刚吞噬了张伯、翻涌着无尽恶意的池底淤泥里。

除非……是“它”故意留下的。一个冰冷的、充满嘲弄的诱饵。

这个念头带着毒刺,狠狠扎进我混乱的意识。

就在这时——

“嗡…嗡…嗡…”

一阵沉闷的、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震动声,穿透了浑浊的水层,穿透了哗哗作响的暴雨,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清晰地钻进了我的耳朵!

声音的源头,正是那部淤泥中的手机!它在震动!在水底!

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冻僵,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骤停了一瞬,随即以濒临爆裂的速度疯狂撞击着胸腔。

“叮!”

一声清脆的、无比熟悉的短信提示音,紧随其后,异常清晰地撕裂了雨幕,直刺耳膜!

嗡鸣和提示音,像两把冰冷的锥子,狠狠凿穿了我最后一丝理智的堤坝。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的喉咙,窒息感排山倒海般袭来。我死死盯着那部手机的位置,眼球因为极度的惊骇而几乎要从眼眶中凸出。

几秒钟,如同几个世纪般漫长。

水底那部手机的屏幕,猛地亮了起来!

惨白的光芒在浑浊的水体中晕开,形成一个扭曲、模糊的光团。光线艰难地穿透水层,将上方动荡的水面映照出一片诡异的惨白。就在那片惨白的光晕中央,被水波扭曲变形,却依然能清晰辨认的两行文字,如同用冰锥刻在了我的视网膜上:

“下来吧。”

“我们都在等你。”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灵魂都在尖叫。

“不……不……” 破碎的呜咽从喉咙深处挤出,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身体在本能地向后缩,背脊死死抵住冰冷锈蚀的铁栏,仿佛那是隔绝地狱与人间的唯一屏障。左踝的剧痛此刻如同遥远的警报,被眼前这活生生的恐怖彻底淹没。

就在我惊恐的注视下,手机屏幕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最终熄灭,重新沉入幽暗。那一片被它短暂照亮的池底区域,再次被浓稠的墨色阴影吞噬。

但那墨色……开始动了。

不再是最初那种模糊的蠕动。那团沉淀在水底最深处、浓得如同凝固血浆的阴影,开始剧烈地翻涌、膨胀!像无数纠缠在一起的巨大黑色水蛭,被无形的力量搅动,疯狂地扭动、盘旋!

浑浊的池水被这股来自深渊的力量搅动,水面不再是雨点敲打的混乱涟漪,而是开始旋转,形成一个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的漩涡!漩涡中心,正是那团翻涌的墨色阴影!

漩涡越转越快,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吸力,拉扯着周围的水流。水花四溅,发出低沉、空洞的呜咽。漩涡中心,那片墨色如同沸腾的沥青,剧烈地向上凸起、翻滚!

然后,就在那沸腾的墨色最中心……

一张脸,缓缓地、毫无生气地浮了上来。

惨白,肿胀。皮肤被水浸泡得近乎透明,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蜡质光泽。湿透的、如同海藻般纠缠的黑发黏贴在额角和脸颊。那双眼睛空洞地睁着,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死寂的灰白,直勾勾地“望”向池边的我。

是姐姐李薇的脸!但此刻,这张脸上没有任何属于“李薇”的痕迹,只有冰冷的、凝固的死亡。

我的呼吸彻底停滞,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这张惨白的脸在无限放大。

但这只是开始。

姐姐的脸刚刚完全浮出墨色阴影的表面,在她旁边,另一张脸紧跟着冒了出来!

同样惨白肿胀,同样空洞的灰白眼珠。这张脸更显苍老,沟壑纵横的皮肤松弛地垂着,稀疏的头发贴在头皮上——是张伯!他枯槁的脸上同样凝固着一种非人的、麻木的僵硬。

紧接着,第三张脸……第四张……第五张……

一张又一张惨白肿胀、毫无生气的脸,如同地狱浮标,密密麻麻地从那片沸腾的墨色阴影中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它们无声无息地悬浮在幽暗的水下,被漩涡的水流带动着,缓慢地旋转、沉浮。

每一张脸,都带着被水浸泡千年的死寂。每一双空洞的眼睛,都穿透浑浊的水体,精准地锁定在池边瘫软的我身上。

它们无声地拥挤着,缓缓地、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压迫感,向着池边——向着我——漂来。

那团墨色的阴影,此刻像一片巨大的、蠕动的黑色菌毯,托举着这无数张惨白的脸孔,在漩涡的中心缓缓移动。它不再仅仅是阴影,它就是“它”!是那个盘踞在水底、等待了无数个七年的饥饿存在!这些脸,是它的收藏,是它的诱饵,也是它的一部分!

无数道空洞死寂的目光,如同冰冷的蛛丝,缠绕在我身上,将我牢牢钉在原地。极致的恐惧如同冰水,从头顶浇灌而下,冻结了四肢,麻痹了神经。我连尖叫的力气都已丧失,只能瘫在冰冷的雨水和绝望中,眼睁睁看着那片由苍白面孔组成的、缓慢漂移的死亡阵列越来越近。

水面被这些浮起的头颅顶得微微隆起。漩涡搅动着水流,推着它们前行。

终于,最前面那张脸——姐姐李薇的脸,漂到了离池边只有一步之遥的水下。她的脸几乎要贴到水面。

那张惨白肿胀、毫无生气的脸,在水波的扭曲下,嘴角极其缓慢地、极其僵硬地向上扯动。

拉扯的肌肉牵动着松弛的皮肤,形成一个极其诡异、极其恐怖的弧度。

一个凝固在死亡之中的微笑。

然后,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不是来自水底深处那沉闷的“呵……”。这个声音,清晰,冰冷,带着一种刻意模仿的、属于李薇的温柔腔调,却又像无数砂纸在摩擦生锈的铁片,每一个音节都刮擦着人的神经:

“来啊……”

声音仿佛直接在我脑子里响起,无视了水层和空气的阻隔。

那张微笑着的、惨白的嘴唇,在水下同步地、无声地开合着。

“……就差你了。”

无数张悬浮在她身后的惨白面孔,那些空洞的灰白眼珠,似乎在这一刻,都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它们脸上麻木的僵硬,仿佛也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期待。

“就差你了……”

那冰冷的声音,带着李薇的腔调,再次在脑中重复,如同魔咒。

池水冰冷刺骨,腥臭的淤泥气味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更深邃的腐朽气息,浓得化不开。那团蠕动的墨色阴影,托举着密密麻麻的苍白面孔,已近在咫尺。最前面那张属于“姐姐”的脸,嘴角挂着那凝固的、恐怖的微笑,距离水面不过咫尺。漩涡的水流舔舐着池壁,发出贪婪的汩汩声。

“就差你了……”

魔音穿脑。

极致的恐惧在瞬间冲垮了所有堤坝,身体里最后一丝属于“人”的力气被彻底点燃。活下去!离开这里!这念头如同濒死的野兽发出的最后嘶吼,压倒了灵魂深处那几乎要将我拖入水底的、源自血脉的冰冷呼唤。

“呃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从我撕裂的喉咙里爆发出来!我甚至感觉不到左踝那骨头几乎碎裂的剧痛,也感觉不到身体每一寸肌肉的酸软和透支。求生的本能化作一股狂暴的力量,驱动着这具早已濒临崩溃的躯壳!

双手猛地向后撑住冰冷湿滑的水泥地,指甲在粗糙的地面上刮擦出刺耳的声音,瞬间崩裂出血痕。双脚不顾一切地蹬踹着地面,身体像一张拉满的弓,爆发出全部的力量,向后——向远离那死亡之水的方向——猛地弹射出去!

后背重重撞上身后那圈锈蚀冰冷的铁围栏,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喉头一甜,一股腥甜涌上,又被我死死咽下。铁栏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铁锈簌簌落下。剧痛让我眼前一黑,但身体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

我像一只被滚油烫伤的野兽,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双手死死抓住冰冷的铁条,不顾一切地向上攀爬!湿透的衣服沉重如铅,湿滑的铁锈沾满了手掌,每一次抓握都带着刺骨的冰冷和钻心的摩擦痛。脚下蹬踏着围栏的横杆,冰冷的雨水冲刷着脸,视线一片模糊。

身后,那汩汩的水声骤然加剧!

像无数只冰冷的手在疯狂地搅动池水!漩涡的呜咽变成了愤怒的咆哮!水花激烈地拍打着池壁!

“嗬……嗬嗬……”

一个低沉、浑浊、仿佛无数溺死者喉咙里挤出的粘液摩擦的声音,不再是模仿李薇的腔调,而是直接在我脑中炸响!充满了被猎物逃脱的暴怒和一种更加原始的、冰冷的饥渴!

那声音带着实质般的冲击力,撞得我攀爬的动作猛地一滞,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住,几乎窒息。我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用剧痛刺激着麻木的神经,强迫自己继续向上!

不能回头!绝对不能回头!

手指终于摸到了围栏最顶端尖锐、扭曲的铁刺!冰冷的金属刺破掌心湿透的皮肤,鲜血混合着雨水瞬间涌出,染红了锈迹。剧痛反而带来一丝清醒。我闷哼一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身体猛地向上翻越!

身体重重地摔在围栏外泥泞的地面上,冰冷的泥水溅了一脸。左踝传来一阵骨头错位般的剧痛,眼前阵阵发黑。

“吼——!”

水底那恐怖的声音再次咆哮,如同受伤巨兽的怒嚎,震得地面都在微微颤抖!整个泳池的水面彻底沸腾了!巨大的浪头翻涌起来,疯狂地拍打着池壁,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那无数张悬浮的惨白面孔在激烈的浪涛中上下沉浮,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围栏外的我,扭曲变形,如同地狱绘卷中最狰狞的恶鬼!

跑!

我用淌血的手掌撑地,拖着那条几乎废掉的左腿,踉跄着站起来,然后像一颗被射出的炮弹,一头扎进无边的雨幕和黑暗之中!

身后,是泳池方向传来的、越来越响、越来越狂暴的水浪咆哮声,如同地狱之门的怒吼,撕扯着黑夜。那声音里蕴含的无边愤怒和冰冷饥饿,如同跗骨之蛆,紧紧追随着我逃亡的脚步。

我不敢回头。冰冷的雨水混合着汗水、血水,模糊了视线。肺像个破风箱,每一次喘息都带着血腥味和灼烧般的剧痛。左踝每一次触地都像踩在烧红的刀尖上,钻心的疼痛几乎让我昏厥。但我不能停!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地尖叫:离开!离开这里!离开那个水池!越远越好!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在暴雨肆虐的荒径上,疯长的野草抽打着我的小腿,湿滑的泥地几次让我差点摔倒。手电筒早就在刚才的混乱中彻底遗失了,只有远处宿舍区零星昏暗的路灯光晕,在浓密的雨幕中指引着方向,如同汪洋中遥不可及的灯塔。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身后那恐怖的水浪咆哮声终于被暴雨的哗哗声彻底吞没,直到肺部的灼痛和左踝的剧痛让我再也无法支撑,我才猛地扑倒在通往宿舍主路的路口旁,一丛被雨水打得东倒西歪的冬青树篱下。

冰冷的泥水瞬间浸透了胸前的衣服。我蜷缩在树篱的阴影里,像一只受伤的野狗,剧烈地喘息、咳嗽,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腥味。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冷汗和雨水混合着,从额头不断滚落。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在剧痛和极度的虚脱中摇摇欲坠。

稍微缓过一口气,巨大的恐惧再次攫住了我。我挣扎着抬起头,透过密集的雨帘,惊恐地望向身后北校区那片彻底被黑暗和暴雨吞噬的区域。

泳池的方向,一片死寂的黑暗。只有雨点砸落的声音。

它……没有追来?

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更深的寒意取代。它盘踞在那里。它无法离开那片水。或者说……它暂时无法离开。它在等待。等待下一个送上门的猎物。

姐姐……李薇……那张惨白的、微笑着的脸……还有张伯……那无数张漂浮的面孔……他们都在那下面……成了“它”的一部分……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猛地冲上喉咙,我再也忍不住,趴在泥泞的地上剧烈地干呕起来,却只吐出一些酸水和泥水。胃部痉挛着,带来一阵阵抽痛。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硌在了我的胸口。

我猛地一僵,颤抖着伸手摸去。湿透的外套口袋。手指探进去,触碰到一个熟悉的、长方形的硬物边缘。

我的手机!它还在!

一丝微弱的、不切实际的希望瞬间闪过——报警!叫人来!

我用沾满泥泞和血迹、抖得不成样子的手指,艰难地掏出手机。屏幕被雨水打湿,模糊一片。我胡乱地用袖子擦了擦,冰冷的屏幕感应到触碰,微弱地亮了起来。

屏幕解锁。幽蓝的光映亮了我惨白扭曲的脸。

就在屏幕解锁成功的瞬间——

“嗡…嗡…嗡…”

一阵沉闷的震动,猝不及防地从掌心的手机里传来!震得我差点脱手!

心脏骤然停跳!

不!不可能!我的手机!它怎么会……

我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没有来电显示。没有短信通知。屏幕上干干净净,只有默认的壁纸。

但震动,却持续不断地从冰冷的机身传递到我的掌心,带着一种固执的、冰冷的频率。

嗡…嗡…嗡…

像某种东西的心跳。

我的血液彻底凉透了。一股寒意从握着手机的指尖,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比刚才浸泡在池水里时更冷千倍万倍!

它……它追来了?它在我手机里?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瞬间缠绕住我的心脏。

嗡…嗡…嗡…

震动还在持续。冰冷,执着。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震动声中,手机屏幕,毫无征兆地,自己亮了起来!

惨白的光芒刺破了树篱下的黑暗,照亮了我脸上混杂着雨水、泥泞和惊恐的痕迹。

屏幕上,没有任何操作界面。只有一片刺眼的、纯粹的白色背景。

然后,一行黑色的、粗体的文字,像从屏幕深处渗出的污血,缓缓地浮现出来:

“躲起来也没用。”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钉子,敲进我的眼球。

文字停顿了大约一秒钟。

紧接着,第二行字迹,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猫捉老鼠般的戏谑,慢慢浮现:

“第七年……”

“才刚刚开始。”

嗡…嗡…嗡…

手机的震动,伴随着屏幕上的文字,在冰冷的雨夜中,如同宣告着无法逃脱的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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