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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到来,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巨石。祥和的气氛瞬间凝固。朝圣的人群愕然抬头,看着那两位气息沉凝、面色冷峻的昆仑仙长,尤其是凌虚子身上尚未完全收敛的剑意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让空气中平添了几分紧张。
醉月楼的侍女们迅速反应过来,云裳排众而出,站在楼前台阶上,对着空中的凌虚子敛衽一礼,仪态依旧端庄,眼神却带着戒备:“凌虚道长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贵干?楼主……尚在静悟之中,不便见客。”
凌虚子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剑锋,扫过下方神色各异的人群,扫过楼顶那株华盖亭亭的樱树,最终落在云裳身上,声音冷硬如铁石撞击,清晰地传遍整个广场:“薄叶樱语何在?新天之下,暗流涌动!昆仑发现足以颠覆法则、侵蚀道基的旧日腐朽之源!此劫,非她不可解!”
“颠覆法则?旧日腐朽?”广场上的人群顿时哗然,惊疑不定的目光在凌虚子与醉月楼之间来回扫视。
云裳脸色微变,正要开口。
“凌虚道长,”一个清脆稚嫩、却带着一种奇异穿透力的声音,忽然从醉月楼深处、那樱花笼罩的庭院方向传来,清晰地压过了广场上的嘈杂,“樱语妈妈……在休息。”
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只见庭院入口处,樱花帘幕微微分开。一个穿着霞光樱瓣衣裙、赤着雪白双足的小小身影,走了出来。
璃月。
火红的长发如同燃烧的绸缎,垂至腰际。那张酷似薄叶樱语幼时的精致小脸上,此刻没有惊惧,只有一种超越年龄的平静。那双纯净的金色琉璃眸,毫不避讳地迎向凌虚子锐利如剑的目光,清澈的眼底深处,映着漫天飘落的樱花,也映着昆仑仙长冷硬的身影。
她小小的身体站在高大的庭院门前,显得如此单薄,却奇异地散发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存在感。新天法则的霞光似乎格外眷顾她,在她周身流淌,形成一层淡淡的、温暖的辉晕。
凌虚子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死死盯着璃月,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扫过她那张脸,扫过她周身流淌的法则辉光,最后落在她那双纯净的金眸上。一股极其熟悉又无比陌生的感觉冲击着他的认知!这女童……这气息……与那樱树虚影同源!甚至……与当年醉月楼顶,薄叶樱语最后时刻散发出的创世气息……隐隐共鸣!
“你是……”凌虚子声音中第一次出现了无法掩饰的波动。一个荒诞却无比接近真相的念头在他心中炸开——新天道的化身?!薄叶樱语意志的延续?!
璃月没有回答凌虚子的问题。她的目光,越过了凌虚子,落在了他身后明澈紧紧抱在怀中的那个被层层禁制包裹的黑色盒子上。即使隔着重重禁制,那盒子中散发出的冰冷、混乱、充满恶意的“逆熵”气息,也如同跗骨之蛆,让她刚刚平复的恶寒再次翻涌起来!灵魂深处传来一阵剧烈的排斥与刺痛!
“那个盒子……”璃月小小的眉头蹙起,金眸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与警惕,她伸出小小的手指,指向明澈怀中的黑盒,“里面的东西……很脏!很坏!它在……哭喊……在憎恨……”
她的声音带着孩童的直白,却仿佛一把钥匙,瞬间捅破了某种伪装!就在她话音落下的刹那!
“嗡——咔!”
明澈怀中的黑色盒子猛地剧烈震动!内部传来晶体碎裂的刺耳声响!一股浓郁到极点的、粘稠如血、扭曲蠕动的暗红能量,猛地冲破了昆仑设下的层层禁制封印!
“不好!”明澈脸色剧变,只觉得一股冰冷刺骨、充满无尽恶意的混乱力量瞬间侵入手臂,疯狂腐蚀着他的灵力与神智!他闷哼一声,几乎拿捏不住那失控的黑盒!
暗红能量如同挣脱牢笼的凶兽,化作一道扭曲的、散发着绝望与侵蚀气息的暗红光流,发出无声的尖啸,目标并非近在咫尺的明澈或凌虚子,而是——
直扑站在庭院门口、周身流淌着纯净新天法则辉光的璃月!
那“逆熵”似乎本能地感知到,这个与新生法则源头紧密相连的存在,是它最厌恶、也最渴望吞噬的“秩序”核心!
“璃月!”云裳失声惊呼,脸色煞白!
变故陡生,快如电光石火!
广场上的人群发出惊恐的尖叫!凌虚子眼中厉芒爆射,古剑瞬间出鞘半寸,凛冽的剑意就要斩向那道暗红光流!然而,那光流的速度和诡异程度远超他的反应!
就在那蕴含着旧日腐朽终极恶意的暗红光流,即将触及璃月眉心,将她那纯净的金眸彻底污染吞噬的千钧一发之际——
“叮铃铃——!!!”
一声前所未有的、清越到极致、也锋锐到极致的金铃之音,如同九天之上的神罚雷霆,毫无征兆地自醉月楼顶、那株参天樱树的最深处轰然炸响!
这铃声,不再是温柔的抚慰,而是带着一种斩断一切邪祟、涤荡一切污浊的凛然之威!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道剑鸣!
声波化作肉眼可见的、凝练如实质的淡金色涟漪,以樱树为中心,瞬间横扫而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强行凝固!
那道扑向璃月的、狂躁扭曲的暗红光流,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由绝对法则构成的叹息之壁!在距离璃月眉心不足三寸之处,骤然停滞!
暗红光流疯狂扭曲、挣扎,发出无声的嘶鸣,试图突破那淡金色的声波壁垒,却如同陷入琥珀的蚊虫,寸步难行!它身上散发的侵蚀之力,在接触到淡金色声波的瞬间,如同积雪遇到骄阳,发出“滋滋”的声响,迅速消融、蒸发!
璃月站在原地,小小的身体在金铃炸响的瞬间微微颤抖了一下。她仰着小脸,纯净的金眸中清晰地倒映着近在咫尺、被凝固的暗红恐怖。然而,她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恐惧,反而有一种奇异的、仿佛被某种宏大意志短暂附身的空灵。
樱树枝头,薄叶樱语的虚影不知何时已彻底凝实!她依旧保持着静坐的姿态,但那双蕴含万古智慧的眼眸中,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如同天道审判般的漠然!她赤足上的九颗金铃,正剧烈地震颤着,散发出璀璨夺目的金色光晕!刚才那声涤荡乾坤的铃声,正是源自于此!
虚影的目光,如同两柄无形的法则之剑,穿透空间,落在了那被凝固的暗红光流之上。
无声无息间。
那道蕴含着足以侵蚀金仙、污染法则的恐怖“逆熵”能量,在淡金色声波与虚影冰冷目光的双重碾压下,如同被投入熔炉的残雪,连一丝青烟都未曾冒出,便彻底地、干干净净地——
湮灭!
广场上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石破天惊的一幕彻底震慑!惊恐凝固在脸上,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凌虚子拔出一半的古剑僵在半空,锐利的瞳孔收缩到了极致,死死盯着樱树枝头那散发着无上威严的虚影,又猛地转向庭院门口那个小小的、沐浴在法则辉光中的红色身影。他心中的惊涛骇浪几乎要将他淹没!湮灭!如此轻易!如此彻底!这就是新天法则源头的真正力量?!这就是薄叶樱语留下的后手?!
明澈抱着那空空如也、只残留着冰冷触感的黑盒,脸色惨白如纸,手臂上被侵蚀的剧痛犹在,识海中被混乱呓语冲击的眩晕感尚未完全散去,看着那被彻底抹去的“逆熵”,如同经历了一场荒诞的噩梦。
璃月眨了眨金色的眼眸,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地方,又抬头望向樱树枝头那渐渐恢复温柔笑意的虚影。她似乎有些困惑,又似乎明白了什么,小脸上紧绷的神色缓缓放松下来,对着虚影的方向,露出了一个带着点依恋、又有点小委屈的、属于孩子的笑容。
樱雨依旧温柔地飘落,覆盖着惊魂未定的人群,覆盖着神色各异的昆仑来客,也覆盖着庭院门口那小小的身影。
金铃的余韵在长乐城上空袅袅回荡,那一声裂帛般的锋锐清音,如同烙印,深深镌刻在每一个目睹者的灵魂深处。它宣告着新生法则不容亵渎的威严,也预示着,这场由旧日腐朽掀起的滔天暗流,才刚刚开始涌动。而风暴的中心,已然落向了醉月楼顶的樱树,落向了那个懵懂却已展露锋芒的红衣女孩——璃月。
葬魔渊入口,死寂的黑雾如同凝固的疮痂,隔绝着内外天地。新天法则的霞光在此地显得格外黯淡,温柔的光芒仿佛被无形的巨口吞噬,只余下边缘一圈徒劳的挣扎。粘稠的、饱含着血腥与硫磺焦臭的阴风,如同深渊的喘息,吹拂着渊口嶙峋的、如同巨兽獠牙般的黑色怪石。
凌虚子立于渊口边缘,素白道袍在污浊的风中猎猎作响,纤尘不染,却与这片绝地格格不入。他身后,明澈等昆仑精锐结成剑阵,剑光吞吐,在翻涌的黑雾中艰难地撑开一片清冷的领域。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凝重,紧握着剑柄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空气中弥漫的不仅仅是污秽,更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那是旧日腐朽核心苏醒的气息,是足以扭曲新生法则的终极恶意!
云裳紧跟在凌虚子身侧,这位醉月楼的大掌事,此刻褪去了所有的温婉,眉宇间只有一片冰封般的决绝。她怀中,紧紧抱着一个被厚厚的、流动着法则霞光的樱色锦缎包裹的小小身影——璃月。
璃月蜷缩在锦缎中,火红的长发被云裳细心地拢起。那张酷似薄叶樱语幼时的精致小脸埋在云裳温暖的颈窝,只露出一双紧闭的金色琉璃眸。她小小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源自灵魂深处的、与渊底那恐怖存在之间无法斩断的感应。那庞然的恶意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她稚嫩的心神。然而,她紧抿着唇,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有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在苍白的肌肤上投下不安的阴影。
“璃月……”云裳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这小小的身体融入自己的骨血,“别怕,妈妈……会看着我们。”
她口中的“妈妈”,并非虚指。她的目光越过翻腾的黑雾,仿佛穿透了无尽空间,落在了长乐城、醉月楼顶那株华盖亭亭的樱树之上,落在了那虬枝深处含笑静坐的虚影之上。
凌虚子没有看她们。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死死锁定着深渊之下。手中古剑发出低沉的嗡鸣,剑尖指向渊口深处那翻滚的、愈发浓郁粘稠的暗红光芒。他能感觉到,那东西……就在下面!它在等待!在积蓄!那股毁灭性的力量,比在昆仑禁地感知到的晶体碎片,强大了何止百倍千倍!那是旧天道腐朽核心最后的、也是最疯狂的挣扎!
“云掌事,”凌虚子的声音如同冰河摩擦,冷硬得不带一丝情感,目光却锐利如刀,扫过云裳怀中颤抖的璃月,“新天的希望,系于她身。亦是……唯一之匙。”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若事不可为,吾当……断后。”
云裳身体猛地一僵,抱着璃月的手臂瞬间绷紧如铁。她看着凌虚子冷硬的侧脸,看着那视死如归的眼神,最终,只是重重点头,眼中最后一丝软弱被彻底冰封。她低头,在璃月光洁的额头上印下最后一个颤抖的、带着诀别意味的轻吻,声音轻得如同叹息:“璃月,记住……你是樱语妈妈的孩子,你是新天的女儿。”
就在这无声的诀别落下的瞬间!
“吼——!!!”
一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咆哮,猛地从葬魔渊的最深处炸裂开来!如同亿万颗星辰同时寂灭的哀嚎,裹挟着足以撕裂灵魂的混乱与暴虐!
整个深渊疯狂震动!渊口边缘的黑色怪石如同朽木般寸寸崩裂,化作齑粉!粘稠的黑雾被一股沛然莫御的、纯粹的暗红毁灭洪流彻底排开、湮灭!
一个庞大到遮蔽了整个渊口、如同由凝固的污血与破碎骸骨构成的恐怖魔躯,缓缓升起!它的形态扭曲不定,时而如同山峦般的巨兽,时而化作流淌的、布满无数痛苦面孔的血河!核心处,一颗如同破碎心脏般疯狂搏动、流淌着粘稠暗红浆液的巨大魔核,散发着令人绝望的侵蚀与混乱气息!无数由纯粹“逆熵”能量构成的、如同腐烂触手般的暗红光流,从魔躯各处探出,疯狂地抽打着虚空,所过之处,连新天法则的霞光都被强行扭曲、撕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旧天道腐朽核心的化身!终极的“逆熵”聚合体!
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峦,轰然压向渊口!昆仑剑阵的光芒瞬间黯淡,如同风中残烛!明澈等弟子齐齐闷哼,口鼻溢血,剑阵摇摇欲坠!凌虚子须发皆张,周身爆发出刺目欲盲的白色剑罡,如同怒海中的孤礁,死死抵住那灭顶的威压,脚下坚硬的岩石寸寸龟裂!
“嗬……嗬……”魔核深处,发出如同破风箱般的、充满无尽恶意的喘息。它似乎根本没有在意凌虚子这群蝼蚁,那由无数痛苦面孔汇聚而成的、模糊的“视线”,死死地、贪婪地锁定在云裳怀中的璃月身上!一股超越空间的、粘稠到极致的吸力,如同无形的巨手,骤然攫向璃月!
“璃月!”云裳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只觉得怀中的孩子如同被投入漩涡的小船,就要脱手飞出!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抱住,指骨因用力而咯咯作响,嘴角溢出血丝!
就在璃月小小的身体即将被那恐怖吸力扯离云裳怀抱的千钧一发之际——
“叮铃铃……”
一声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清晰的、带着一丝怯生生稚气的金铃声,如同投入狂怒大海的一颗小石子,毫无征兆地从璃月身上响起!
声音很轻,却仿佛拥有某种奇异的力量,瞬间穿透了魔物的恐怖咆哮和毁灭威压!
璃月紧闭的金眸,猛地睁开了!
那双纯净的金色琉璃眸,此刻再无半分孩童的懵懂与惊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言喻的、仿佛沉淀了万古星河的深邃!眼尾那天然上挑的弧度,此刻勾勒出一种超越年龄的、惊心动魄的妩媚风情,深处却燃烧着一种少女初临战场般的、不顾一切的孤勇与决绝!
她小小的身体停止了颤抖。一股浩瀚、温暖、却又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法则气息,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苏醒,自她体内轰然爆发!瞬间冲散了那恐怖的吸力!
“樱语妈妈……”璃月没有看那毁天灭地的魔物,反而微微侧过头,纯净的金眸仿佛穿透了葬魔渊的污秽与空间,遥遥望向长乐城的方向,望向醉月楼顶那樱树枝头。她的唇边,第一次,勾起了一抹极其细微、却足以颠倒众生的笑意。那笑容里,有孺慕,有依恋,更有一丝终于理解、终于肩负起使命的释然与……属于薄叶樱语的、睥睨风华的妩媚。
“我……不怕了。”
稚嫩的嗓音,平静地响起,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渊口,回荡在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话音落下的刹那!
“嗡——!”
醉月楼顶,那株永恒盛放的参天樱树,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整个长乐城被映照得如同白昼!虬枝深处,薄叶樱语的虚影瞬间凝实到了极致!她不再是静坐含笑的姿态,而是缓缓站起,立于最高的枝头,素白长裙无风自动,赤足上九颗金铃疯狂震颤!
她的目光,穿越万水千山,精准地落在了葬魔渊口,落在了璃月身上!那目光中,再无悲悯,再无温柔,只剩下一种洞穿万古、掌控法则的绝对意志!她抬起手,对着璃月的方向,遥遥一指!
“咻!”
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由亿万片樱花与霞光法则压缩而成的粉白色流光,自樱树顶端冲天而起!速度快到超越了时间与空间的界限!瞬间撕裂苍穹,贯穿葬魔渊粘稠的黑雾,精准无比地没入了璃月的眉心!
璃月小小的身体猛地一震!火红的长发无风狂舞!她周身流淌的法则辉光瞬间暴涨亿万倍!整个人化作了一轮降临人间的、温暖的法则骄阳!无数繁复玄奥、代表着新生天道权柄的法则符文,如同活物般在她周身流转、显化!
她赤着的双足,轻轻踏出一步。脚下粘稠污秽的深渊大地,瞬间被净化、重塑,化作一片铺满柔软樱瓣、流淌着霞光的净土!她小小的身影,沐浴在无尽的光辉之中,朝着那遮天蔽日的恐怖魔物,缓缓走去。每踏出一步,脚踝上那串金铃便发出一声清脆悠扬、涤荡乾坤的清音!
“叮铃铃……”
铃声所过之处,魔物身上疯狂舞动、撕裂法则的暗红触手,如同被投入烈火的枯枝,瞬间凝固、崩解、化为虚无!那巨大的魔核发出痛苦而惊怒的嘶吼,搏动得更加疯狂,试图喷涌出更恐怖的逆熵洪流!
璃月金色的眼眸平静无波,只有瞳孔深处,倒映着魔核上无数痛苦扭曲的面孔。她缓缓抬起了小小的右手。不再是孩童的手掌,那纤细的指尖,流淌着创世与审判的光芒,蕴含着整个新生天道的意志!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没有毁天灭地的能量爆发。
她只是对着那颗疯狂搏动的、象征着旧日腐朽终极恶意的巨大魔核,轻轻地、温柔地,如同拂去故人肩头的尘埃般——
一指点出。
指尖落下的瞬间,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整个葬魔渊,连同渊口之外的世界,陷入了绝对的死寂。风停了,黑雾凝固了,连魔核的搏动都仿佛被冻结。
唯有璃月指尖那一点极致凝聚的光芒,如同宇宙初开的第一缕光,无声无息地印在了魔核最核心、最污秽的一点之上。
“啵……”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水泡破裂般的轻响。
那庞大如山岳、散发着无尽恶意的魔躯,骤然僵直!魔核上疯狂搏动的暗红光芒,如同被投入黑洞,瞬间向内坍缩、黯淡!无数痛苦扭曲的面孔凝固,发出无声的哀嚎,随即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画,寸寸瓦解、崩灭!
没有爆炸,没有能量冲击。
那足以颠覆新天、侵蚀万物的终极“逆熵”,在璃月这蕴含着新生天道本源意志的轻轻一点之下,如同阳光下的冰雪,无声无息地消融、瓦解、归于最原始的混沌能量。
污秽的魔躯在消散,粘稠的血光在褪色。翻涌的黑雾如同退潮般散去,露出深渊之下久违的、被新天霞光温柔覆盖的嶙峋岩壁。空气中令人作呕的血腥与硫磺味,被一种雨后初霁般的清新气息取代。
死寂。绝对的死寂笼罩着渊口。
凌虚子保持着拔剑的姿态,僵立在原地,冷硬的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凝固了。他的瞳孔中,清晰地倒映着那小小的、沐浴在无尽霞光中的红色身影,倒映着那庞大魔物无声无息瓦解消散的最后一幕。他毕生坚守的昆仑道心,他引以为傲的金仙剑元,他心中关于天道无情、仙凡有别的铁律……在这一指之下,如同脆弱的琉璃,轰然破碎!只剩下无边的震撼与一种近乎虔诚的……茫然。
原来……这就是“情”之法则的终极形态?不是软弱,不是枷锁,而是足以湮灭旧日腐朽、重塑乾坤的……创世伟力?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垂下了握剑的手,古剑“呛啷”一声轻响,插入身边的地面。这位以铁面无私、道心如铁着称的昆仑执戒首座,对着那小小的身影,对着那温暖浩瀚的新生法则源头,缓缓地、深深地弯下了他从未向任何人低下的脊梁。
云裳早已泪流满面,她瘫软在地,看着璃月小小的身影在霞光中如同降世的神女,看着那毁天灭地的魔物烟消云散,巨大的狂喜与失而复得的后怕冲击着她,让她泣不成声。
璃月静静地悬浮在净化一新的渊口上空。指尖的光芒缓缓敛去,周身流转的浩瀚法则符文也渐渐隐没。她身上的霞光樱瓣裙依旧,赤足依旧,脚踝上的金铃依旧细碎作响。只是那张酷似薄叶樱语的小脸上,那份属于孩童的稚嫩,似乎悄然褪去了一丝,沉淀下一种超越年龄的宁静与深邃。她金色的眼眸望向渊口之外,望向新天霞光覆盖的辽阔山河,眼波流转间,那份天然的妩媚风情,已带上了俯瞰众生的悲悯。
她成功了。以新天之名,以“情”为刃,斩断了旧日腐朽最后的枷锁。
也就在这一刻。
“叮铃铃……”
一声前所未有的、带着无尽眷恋与释然的悦耳金铃之音,如同温柔的叹息,自长乐城的方向遥遥传来,清晰地响彻在璃月的心底,也响彻在三界每一个生灵的灵魂深处。
璃月猛地转头,纯净的金眸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望向醉月楼的方向。
长乐城,醉月楼顶。
那株永恒盛放、华盖亭亭的参天樱树,在绽放出最后一道贯穿天地的流光后,巨大的树身开始散发出柔和而圣洁的光晕。枝头永不凋零的繁花,如同被无形的风吹拂,开始片片飘落。
不是零落成泥,而是化作亿万点晶莹的、流动着霞光的法则星芒,温柔地升腾而起,融入覆盖天地的温暖霞光之中。
虬枝深处,薄叶樱语的虚影,清晰到了极致。她脸上带着洞悉一切、了无遗憾的温柔笑容,目光如同跨越了时空,最后落在葬魔渊口、璃月含泪回望的金眸之上。
虚影抬起手,并非告别,而是对着璃月,对着这焕然一新的三界,做了一个极其简单的动作。
她伸出食指,轻轻点在自己的唇边,然后,绽放了一个无声的、明媚如初、颠倒众生的笑容。那笑容里,有对璃月的期许,有对尘世烟火的最后留恋,更有对新生天道的全然托付。
笑容定格。
虚影的身形,连同脚下那承载了无数岁月与寄托的巨大樱树,在漫天升腾的法则星芒中,开始变得透明、缥缈。如同春日清晨最后一缕即将消散的薄雾,带着万般不舍,却又无比决然地,融入那无处不在、温柔守护着众生的新生法则霞光之中。
樱树消失了,虚影消失了。
醉月楼顶,唯余一片被霞光温柔笼罩的空旷平台。唯有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令人心安的樱花甜香。
葬魔渊口。
璃月眼中的泪水终于滑落,滴在脚下新生的樱瓣净土上。她抬起小手,轻轻按在自己的心口。那里,温暖浩瀚的法则之力奔流不息,如同母亲的心跳。她仿佛还能感受到,樱语妈妈最后那个无声笑容的温度,和那份全然的信任。
她仰起小脸,望向天穹之上,那无处不在、流淌着新生法则、也仿佛流淌着樱语妈妈最后微笑的温暖霞光。小小的脸上,泪痕未干,却缓缓绽开一个极浅、极温柔的笑容。那笑容糅合了少女的纯净与神女的悲悯,眼波流转间,属于薄叶樱语的风华,悄然绽放。
她轻轻晃动了一下赤足。
“叮铃铃……”
脚踝上,九颗小巧的金铃发出细碎的清响,如同亘古的絮语,温柔地融入这新生的天地,飘向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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